江承安卻不回答,用食指抵住嘴唇。
喻佳年啧了一聲,“咱都是穿越者,有什麼秘密是我不能聽的?”
“那我用這樣一句話來回答你吧,”江承安聲音清朗,“無明之人不誤他人,無能之人不越真知。”
如果不知道事情真相和原由,便不要到處傳播而誤導他人;如果沒有能力承擔真相,就永遠也不要嘗試越過真理。
“你要明白,置身事外并不是壞事,”江承安淺笑一聲,一字一頓念道,“尤其是在這個時代,太平醫生。”
“你若本不想告訴我,為何還要提及此事?”喻佳年納了悶,故意把别人的好奇心勾了出來,卻什麼都不說,這樣真的很可惡。
江承安思緒有些飄遠,待他回神後,深然一笑,“或許,知曉太多也不是好事。”
“你不皮一下悶得慌,是吧?”喻佳年翻了個白眼,“不說拉倒。”
江承安哼笑道:“洛太後自知叛軍大勢已去,說出那個驚天秘密後,便墜樓而亡。”
在她看來,這明明該是一場天衣無縫的叛變,怎會走漏風聲?
她死到臨頭都不知道自己的千秋大業是被一封密信給毀了。
那封詭異的密信從何而來,所有人都不得而知。
洛太後一去,叛軍群龍無首,很快就被全數殲滅,太後一黨全面倒台。
江承安發出一聲歎息,“父親還來不及接受皇帝的嘉獎,就從我的口中得知了江彌南失蹤的噩耗。”
叛軍當前,江照林都能面不改色,沉穩殺敵。但江彌南的失蹤卻讓他的精氣神瞬間被抽了去,因為那是他唯一的女兒。
江照林那還顧得皇恩浩蕩,快馬加鞭趕回江府。
隻見江府一片狼藉,小輩們都耷拉下來,站作一排,哭的哭,悔的悔。
江照林掃過一幹小輩,頓時一口氣沒提上來,險些栽倒在地。
江承安随後趕到,趕緊将父親扶住,才沒讓他絕望到暈過去。
“小九呢!小九呢!”江照林的氣力一聲比一聲小。
盡管自己已是泣不成聲,但江夫人還是快步上前給他順氣,“别急,還在找,還在找。”
“我千叮咛萬囑咐,今夜不許出府,哪個混賬把我的話當耳旁風?”江照林顫着身子,勉強站了起來。
整個江府一片沉寂,無一不是被家主的怒氣給鎮住了。
“誰!是誰!”江照林怒聲嘶吼道。
默了好一會兒,一對夫婦才領着一個男孩顫顫巍巍從人群中走出。
為首的男人怕得緊,面對江照林,麻溜地跪了下去,“大哥,都是我這逆子不好,玩心過重,竟非要拉着一幹小輩偷摸溜出府。”
“家主,千錯萬錯都是我們教導無方,您罰我們吧,”那婦人也趕緊帶着孩子跪下,“軒兒,快給你大伯賠罪。”
此事主犯名曰江明軒,在府中小輩排第二,除去江承安,他算是這江府名副其實的孩子王,一呼百應,事事出頭,好不威風。
此事由他開頭,确實說得通。
江明軒一邊磕頭,一邊哭道:“大伯,軒兒知道錯了。”
其實江彌南本不打算随他們偷溜出去,但江明軒一再慫恿,直言錯過夜巡,會後悔一輩子。
後悔一輩子……
喻佳年無奈歎息,想必此事過後,江府不少人都會後悔一輩子。
江明軒不停拿夜巡做誘惑,再加上其他哥哥姐姐的一番勸導,江彌南被說動了,便随他們一道爬上北院的假山,落到馬廄的草堆裡,成功溜出了府。
“天哪,竟然還可以這樣溜出去,你領我去瞧瞧那地兒,”喻佳年聽後,哭笑不得道,“這些個小屁孩還真會找地方。”
江承安擺了擺手,“那地已被父親修繕了一番,現在就連成人都翻不出去了。”
得知他們如何偷溜出去後,江照林氣得說不上話,直直地喘着粗氣。
江夫人隻得一邊給他拍背,一邊痛心疾首道:“軒兒,你是個好孩子,怎會做出這麼糊塗的事啊。我們千般萬般不讓你們出府,自是有理由的。你一個人偷溜出去倒還情有可原,可你竟還帶着弟弟妹妹們一道溜出去,如今出了事,誰來負責?”
“大伯母,軒兒真的知道錯了,您怎麼罰軒兒,軒兒都認。”江明軒久久不敢擡起頭來。
江照林不停咳嗽,好一會兒才穩住身體,重重歎了一口氣,“軒兒,這事豈是罰你就能解決?那可是你妹妹啊,你的心真的不會痛嗎,她才七歲啊。”
全府上下,都在偷摸擦着淚。
江彌南是江府的寵兒,乖巧懂事,嘴甜機敏。平日裡,她是大家的開心果,活潑開朗,深受大家疼愛。
可現在她不見了,江府也沒了往日的歡聲笑語。
原本平定謀反是好事一件,怎料好事不積德,反而帶走了自家閨女。
江照林眼角流出兩行清淚,“罷了,懲罰什麼的都先放放,現在當務之急是将小九找到。”
“是,得快些将小九找到。”
“小九還小,不會跑太遠,定然還在城中。”
“全府的下人都派出去了,我們也快快動身去尋吧。”
其他江家人紛紛應聲。
大家手拿提燈,都準備出府尋人。
“諸位長輩……”
江承安叫停喧鬧聲。
“若今夜能找到小九,自然虛驚一場。但也請大家做好最壞的打算,小九可能被人拐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