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春俏就搬倒了新的院子裡,比從前住的偏院大了兩倍不止,院裡有花園有閣樓,十分精緻。
莺歌正式成為了春俏身邊的丫鬟,負責她的所有事情。
春雨春雪改了名兒,作為她院中的二等丫鬟,此外院子裡還多了負責灑掃的、負責梳頭發的......
有了具體分工以後,珍珠徹底的閑了下來。
曾經說着不喜歡幹活的人,正到了不要她幹活的時候,她反而十分不習慣
日子一下子好過起來了,春俏和珍珠一起過上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好日子。
許是上次的警告有用,沈蘊音很長時間沒有給春俏添堵了。
後來聽莺歌說,春俏才知道,原來這段時間沈蘊音忙着成婚的事情,她的婚期定了下來,就在今年九月份,還剩下不到半年的時間。
春俏聽得直搖頭,“好歹還是姐妹,請期禮這麼大的事,也不邀請我。”
莺歌無語凝噎,你們倆人的關系,沈蘊音有多想不開才會邀請你,請你去現場關心她有沒有找到親生母親嗎?
要說人也是真的賤,珍珠不幹活覺得不習慣,沈蘊音不來給春俏添堵,春俏覺得怪無聊。
李氏許是對春俏還存着氣,搬到新院子以後,就沒有來看過她。
倒是三房的嫡女嫣兒時不時來找春俏說說話。
話裡話外,能感覺到,她并不喜歡沈蘊音,這不是處于對她人品上的讨厭,是因為沈蘊音作為夏觀辰未婚妻這一身份而厭惡。
“她又不是咱們家的女孩,憑什麼代替沈家同明國公府聯姻,這不公平。”到底是年紀小,她好不好意思直白表達自己的想法,把春俏扯出來做筏子,“她娘搶了姐姐平穩順遂的前半生,她又搶了你完美的未婚夫,将會替你享有你富貴榮華的後半生,這不公平。”
“就應該将她趕出侯府,有着咱們家血脈的女孩才有資格跟明國公府成婚。”比如她。
春俏忍不住感慨道,“你跟三嬸真的很像。”壞的坦坦蕩蕩,沒有層次。
沈嫣正在憤憤然,驟然被打斷,有些愣怔,“有嗎?”
春俏重重點頭,“太有了。”
沈嫣很喜歡母親,也很想成為母親那樣的人。
她覺得春俏很有眼光,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個堂姐。
“堂姐我喜歡你,可能是有血緣紐帶,我們喜好相同呢。”都不喜歡沈蘊音。
春俏心裡搖頭,你這叫叛逆,可不叫血緣紐帶。
咱倆放言情小說裡,一個是給女主添堵的惡毒女配,一個是因為嫉妒女主給她添堵的惡毒女配。
春俏是前者,她讨厭沈蘊音沒有理由。
而沈嫣是後者,她讨厭沈蘊音單純是因為嫉妒,嫉妒她有個好未婚夫。
“也不能這麼說,沈匡舟是你的親堂弟,他很喜歡沈蘊音呢。”
對于沈匡舟這個親堂弟,沈嫣厭惡大于親近,沒有人會喜歡一個滿口打打殺殺的熊孩子。
“說不定,他也不是二伯和二伯娘的親生兒子,兩人的親生兒子早就被換了。”
春俏:小丫頭的想象力真豐富。
“其實我也挺喜歡你的,很少有人在知道我是天煞孤星以後,還會喜歡我。”
沈嫣聞言表情一愣,她忘記了這一茬,要說全然心無芥蒂那是假的,不過是對這沈蘊音的厭惡大于這份介意,加之看到春俏那張人比花嬌的臉忘記了傳聞。
沈嫣離開後,珍珠忍不住抱怨,“好容易有個姐妹找你玩,讓你給吓跑了。”
春俏不在意笑笑,“我有珍珠啊。”
珍珠氣的臉紅,把頭轉過去,不想跟她說話。
過了好久,才想起還有事要跟春俏說,又主動開口道,“聽莺歌說,月底大長公主過壽,你作為孫女要為她準備壽禮。”
莺歌是個非常有分寸感的丫鬟,她不會因為珍珠跟春俏的感情好,而想着挑撥兩人關系。
反而會在珍珠的大部分工作都被小丫鬟取代後,讓珍珠去做一些輕松又不累的工作。
莺歌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管理好下面的小丫鬟就夠了。
她清楚自己說話比較硬,若直接跟春俏說,明明是好心,卻容易被聽成是上下級間的命令,容易叫她想多。
可珍珠跟春俏是一起患難過的感情,像親姐妹似的,有些話由珍珠說,就比她說更容易讓春俏放下警惕。
這就跟吹枕邊風似的。
“好啊,準備禮物。”
春俏問她,“想出去玩嗎?”
那當然想了,這裡畢竟是長安,一國之都。
被接到長平侯府小半年,她們都沒有出去過,隻困在那一方小小的偏院中。
“那我去問下莺歌能出門不?”
莺歌在得知春俏和珍珠出門時想要為大長公主買禮物,她委婉的勸道,“公主她生于宮廷,見慣了世間的珍稀好物,女郎不如送公主自己親手做的東西,好歹是你的心意。”
這倒是跟春俏的想法一樣,不過她隻是想要找個借口出去玩。
對于春俏想要出去,她并未阻攔,隻說出去要帶上家丁,免得被宵小之徒給沖撞了。
莺歌辦事超靠譜,拿出一張紙在上面寫寫畫畫,“康平坊售賣都是璎珞綢緞玉器金飾之類貴價貨品,去逛街的客人大多數非富即貴。相比來說,平頭老百姓大多去長樂坊遊玩,裡面瓜果蔬菜小吃甜品教坊瓦肆......”
就是休閑娛樂一條街被,
春俏和珍珠對視一眼,“去長樂坊。”
莺歌頓時心下了然,春俏是想出去玩,而不是給大長公主購置禮物。
既然如此,她也沒有跟着的必要了,有珍珠就夠了,她跟去反而多餘。
聯系好了随從,以及出行的馬車,莺歌有些不放心的叮囑,“雖如今沒有了宵禁,也不要在外面玩的太晚了,到底外頭魚龍混雜,兩個姑娘家出門還是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珍珠甜甜應了聲,“放心吧,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莺歌哪裡能放心呢,她也不需要珍珠給她帶吃食,隻要春俏平安回來就夠了。
不起眼的馬車從侯府側門緩緩駛出,向着長樂坊的方向而去。
臨近傍晚十分,坊内熱鬧極了,吆喝的商販、跑鬧的孩童......
珍珠從馬車上跳下來,看到熱鬧街市,眼睛一下子亮了。
鎮江雖也繁華,卻遠比不上長安,街面上随處可見高鼻深目的胡人,艱澀的說着漢話。
長安作為國度,各地以及周邊小國商人跑過來做生意,彙集了各地的特産。
出了一些常見的日用品,大多數商品珍珠都沒見過,她看着像個第一次進城的小土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