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什麼都在向湯敏敏昭示着——塗山清越已經離開這間屋子很久了。
什麼昨晚回房休息,是塗山清越編出來的謊話。
昨晚一夜未歸,今早又這麼長時間沒有出現……
湯敏敏略一思索,眉心突然就是一跳。
糟了!
清越這小子的性格她是了解的,表面看上去沒心沒肺,實則比誰都要重情義。
一定是看昨天劉岫拒絕了她,清越擔心小紫沒有前塵鏡會醒不過來,所以自己去找了!
可是一晚上都沒回來……
湯敏敏心道不好,她再也坐不住,奪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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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棠站在領秀派最高的建築上,面無表情地俯視着地面。
自她的角度看去,任何人、任何物,都仿佛蝼蟻。
明棠不禁想到,在這麼多年的時間裡,或許封笃看他們齊天道内的所有人,都隻是令他不屑一顧的塵埃。
可是很快,他就不會這麼認為了。
她的身後傳來一聲悶哼,是無一捂住了看守人的嘴巴。他手上用力一掰,那看守人的身子就軟綿綿地倒了下來。
嗅到血腥氣,明棠裙下的業火鞭蠢蠢欲動。在得到主人的允許後,它們蛇一般伸出,很快将看守人的屍體吞食幹淨。
“主人,領秀派的所有‘眼’已經設置完畢。”
無一對明棠行了異禮,說道:“尊上此番前來,必定是按捺不住,為了您還有前塵鏡。可是現在,我們并未找到前塵鏡的身影。若是在尊上趕到之前還未找到,恐怕……”
明棠向下望着,她的視線突然在一個小亭子處固定了:“急什麼,不是有人替我們去尋了麼。”
“請主人明示。”
“塗山清越今日一天都沒有現身,想必非但找到了前塵鏡,而且被劉岫發現了罷。”
分明是十萬火急的狀況,可是明棠非但沒有着急,反而氣定神閑:“若是當時将追魂符給鳳凰山莊的每個人都設下,就不會有今天找不到人的情況。”
無一一聽,連忙單膝跪地:“請主人降罪!”
明棠抿了抿嘴唇,斜睨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在怪你,你這麼害怕作甚?”
明棠看到,視野中突然多出了另一個人的身影。那個女孩兒背着小籮筐,正朝着石桌靠近。
看到她,明棠嘴角笑意愈深:“走吧,看來輪到我出馬了。”
…
塗山清越在一片清涼中醒來。
渾身上下沒有不疼的地方,尤其是被劉岫刺中的腹部。他不知道劉岫到底捅穿了沒有,可是那個地方疼得他就連呼吸都變得艱難。
更何況,他還被綁在托舉前塵鏡的巨大樹根上。單憑他現在的力氣沒有辦法掙脫。
清越感覺自己體内的某種力量正在一點一滴地被吸收,那種感覺,就好像護士不停地從他身上抽血,偏偏他還能感受到自己的血液正在流失。
可是為什麼……會有清涼的感覺?
塗山清越慢吞吞地垂下眼睛,卻看到那些個塗山家族的靈體,正用“手”替他捂住傷口。
那些族人已經死去很久,幻化出來的形體自然也是冰涼。
塗山清越看着它們手忙腳亂的模樣,不知為何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那什麼,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還真是沒說錯。
要不是這些個靈體,他恐怕早就失血過多而死了。
塗山清越勉強揚起嘴角,他對着其中一個說道:“你們……都是誰,是被劉岫抓到這裡來的嗎?他,要做什麼?”
他說得很慢。一不小心牽扯到傷口,又是鑽心的疼。
可是那些靈體無法說話,它們就算是想要回答塗山清越的話,也有心無力。
塗山清越不知道現在到底幾點了,不知道師父有沒有發現他不在。隻是他覺得,堅持下去,師父一定會發現他失蹤了,一定會來找他。
他必須得告訴師父,前塵鏡就在這處密室裡,得拿出來去救小紫。
而且劉岫絕對不僅僅看上去那麼簡單,在背地裡,他還殺害了如此多塗山家的人,讓他們成為了供養前塵鏡的養料。
故意殺人罪,放到現代妥妥的連環殺手,是要槍斃的。
哪怕他們隻是原主的族人,跟他并沒有關系,但作為一個人,而不是畜生,他沒辦法袖手旁觀。
所以,不論如何……他都要堅持下去。
說不定,他還真能牽扯出什麼玄門中的大案子來呢?
就在清越生出這個想法的瞬間,突然,地宮内傳來了巨大的晃動!
一些碎石土沙紛紛被晃了下來迷了清越的眼,隻有樹根頂上的前塵鏡安然無恙。
難不成是論道大會打比賽把領秀派給拆了?
塗山清越心中剛有這樣的想法,下一秒,一個女孩兒就出現在了地宮的入口處。
她扶着牆走了進來,步履踉跄,看向清越的雙眸中滿是震驚。
“你是……”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自地宮的頭頂,突然又傳來驚雷一般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