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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天道的聖女可以運籌帷幄,可以殺伐決斷,但或許從未有人見過明棠在誰的面前露出這幅表情。
就連湯敏敏也沒有。
明棠的眉頭輕輕蹙在一起,握住湯敏敏的手用了些力氣,不允許湯敏敏離開。
湯敏敏原本的确是想冷漠一點的,可明棠隻用了一句話,就徹底擊碎了她的僞裝。
湯敏敏擡眼,正好就對上明棠深邃的眼神:“…敏敏。”
距離太近了,好像明棠再一垂頭,就可以親上她的臉。
明棠的呼吸輕輕地拂過湯敏敏的耳邊。
湯敏敏咬住下唇,終究還是點了點頭,轉身走回屋子裡。
她現在需要與明棠保持一點距離。
芒種劍剛抓起不久就又被放到了桌上。明棠看着面前的背影,嘴角忍不住上翹。
她反手關上湯敏敏房間的門,見湯敏敏什麼也不說,隻是默默地站在桌子邊,倒了兩杯茶。
屋子裡的沉默是令人不安的。
湯敏敏垂着腦袋,一直盯着杯中漂浮的茶葉,可她也隻是這麼做而已,實際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身後明棠的身上。
她不想先開口,仿佛先開了口,就示了弱。
“怎麼沒用我給你的茶葉。”
下一秒,身後驟然籠上一層暖意。明棠摟住了湯敏敏的腰,将她帶入了她的懷抱裡。
湯敏敏的身體僵硬了下,很快,就連拿着杯子的手也被明棠包裹住。
她本就比她要高,這樣從背後裹住湯敏敏,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湯敏敏的眼睫輕顫:“……你也沒戴我給你買的簪子。”
明棠一愣,不過很快笑開:“敏敏你忘了,在無名城的時候,李淮的碧魂蛛絲把它給割成三段了。”
她用臉頰蹭蹭湯敏敏的耳朵,而後附在她耳邊輕聲道:“你說過…要給我做個新的。”
明棠口中的熱氣盡數噴灑在湯敏敏的耳畔,惹得她一陣戰栗。
湯敏敏暗道不好,她連忙放下茶杯轉身,想推開身後的明棠,可是還未得逞,她的手就被明棠捉住:“你生氣了。”
“是因為林靈?”
“……沒有生氣。”
兩個人的距離太近了,明棠還不願放開,一手摟着湯敏敏的腰,一手捉着她的手。湯敏敏隻能盡量低下頭去,以此來躲避明棠的視線。
明棠淺淺笑開:“這樣還叫沒有生氣?”
“……”
湯敏敏沉默了。
心房的不安膨脹,卻在顧慮究竟要不要開口。
明棠放在她腰間的手冰涼,這樣的溫度透過布料,滲進湯敏敏的皮膚。
湯敏敏想,身體與身體之間的距離拉近,就代表着心的靠近嗎?
湯敏敏猜不透明棠的想法,可是一想到黃昏時看到的畫面,她心裡就又開始難受了。
“我知道你與林靈…是舊友。”
心裡的酸澀變成了洶湧的潮汐,一浪接着一浪拍打着湯敏敏的心髒。
她心中明明不是這麼想的,可話語說出口,就變成了另外的味道:“所以,她與你叙舊,也是情有可原。”
情有可原到,想要将林靈狠狠拽開,跟她再在領秀派打上一架。
“你是齊天道的聖女,來此必定是有要務在身,一來就要與劉掌門談論正事,實屬正常。”
明棠輕聲笑道:“想不到,敏敏竟然如此懂事。倒也省得我跟你解釋什麼了。”
湯敏敏原本就是心中有氣,帶着氣說出這番話的。誰知明棠不僅沒有明白,反而還順着杆上了。
湯敏敏心中一陣委屈,眼淚都快急出來了,手上也用了更多的力氣推拒明棠:“是,我都明白的,我隻是個小莊主嘛,在這麼多玄門大家面前根本排不上号。所以明大聖女夜半來訪,有何貴幹?”
腕上一痛。湯敏敏感覺到臉頰被一陣溫熱蹭過,回過神來才發現是明棠用力地抓住了湯敏敏的手腕,又低頭輕輕吻了她。
“騙你的。”明棠說完,又親了親湯敏敏的眼角,“怎麼可能不同你說。”
“尊上此次派我前來,并非隻代表齊天道參加論道大會,而是另有安排。”
落在臉頰上的親吻隻是第一步,明棠垂眸看着湯敏敏通紅的眼,複又靠近,輕輕親吻着她的眼睫。
“因着是門派機密,尊上行事急切,所以今日下午才未來得及找你。敏敏莫要生氣。”
親吻的時候,正好有一顆淚滴從湯敏敏的眼中落下,滴到了明棠的嘴唇上。
猝不及防。
入口便是滿嘴的苦澀暈開。
因着明棠好言好語地安慰,湯敏敏滿腔的難過這才被撫平了些。
可她尤為在意的林靈仍然未被提及。
她紅着眼睛看了下明棠,很快又垂下頭去:“林靈她,她憑什麼……”
說出口的話,明棠大概會認為她不明事理吧。
可林靈以及她們的過去,就像是一根魚刺,一直橫亘在湯敏敏的心頭。它時不時地會紮湯敏敏一下,弄得她生疼。
盡管隻有寥寥數字,可明棠聽懂了湯敏敏的意思。
明棠卻并沒有先解釋林靈的事情。她托起湯敏敏的臉,與她細細對視了一會兒,忽地低頭咬住了湯敏敏的下唇。
湯敏敏一開始被明棠直勾勾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剛想别開臉,就被明棠咬住嘴唇。
伴随着刺痛的還有一嘴的血腥氣。明棠一點溫柔也無,這個動作與其說是親吻,更不如說是想要将湯敏敏拆吃入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