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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敏敏一進屋子,就将房間的窗戶全部大開。
她們落腳的客棧是城中最大的一戶客棧了。可是如湯敏敏所料,客棧裡面的店小二們與外面的行人一樣,面無表情,也不會對湯敏敏她們說的話産生什麼太大的反應。
湯敏敏開了三間房,在與明棠進到房間内後,她探身向外張望——外面臨着條大路,來來往往還有不少行人。隻是遠處依舊被濃霧萦繞着,叫人看不清楚。
湯敏敏也嘗試又一次釋放出去神識,始終一無所獲。
“太奇怪了,”湯敏敏對明棠說道,“就算有人控制了這個城鎮裡的所有人,那我也應當能夠探查到此人的存在才是。”
她腦中突然多出個想法來:“難不成,此人的修為遠在我之上?明棠你有感覺到什麼沒有??”
“敏敏莫急。”明棠緩緩踱步至湯敏敏身邊,好聲安撫道,“我也并未察覺到任何異樣,現在定論,未免為時太早。”
湯敏敏揉了揉暈乎乎的腦袋,這種情況持續很久了,一直沒能得到緩解:“不過是去參加個論道大會,沒想到一路上碰見這麼多狀況……”
還真是讓她頭疼。
明棠沒說什麼,她擡手,輕輕點上湯敏敏的兩處太陽穴。
她的手指本就溫涼,此時點上來,能稍稍讓湯敏敏的神思清明。
其實到現在湯敏敏都沒能習慣明棠伺候她,所以明棠隻是簡單地揉了幾下之後,湯敏敏就轉過身撲進她懷裡:“沒事的,我沒關系。”
比起其他的親密接觸,湯敏敏更喜歡擁抱。
這種懷抱被占滿的感覺,鼻尖全是愛人身上的幽遠香氣,會讓湯敏敏覺得内心空缺的一部分終于被填上。
明棠的手指隻是輕輕搭在湯敏敏的背上點了點。
“你說,這裡的人為什麼會那麼奇怪呢?”在明棠的懷抱裡,湯敏敏開始自言自語,“不會真的有幕後黑手什麼的吧?我還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情況……要怎麼做才好?”
她自己在鳳凰山莊裡的時候,便很少遇到這些事情,山莊内的生活平淡且瑣碎,不論什麼都有下人幫忙操持,湯敏敏也樂得輕松。
現下情況,倒讓她隐隐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明棠察覺到了湯敏敏的緊張,她撫摸着她的背脊:“兵來将擋,水來土掩。與其擔憂還沒有發生的,不如做好當下。”
湯敏敏的眼睛都要笑彎了:“真不愧是齊天道的聖女大人呀。”
正當她從明棠的懷抱中直起身時,二人突然聽到了外面傳來的一聲古琴聲響。
盡管隻有一個音節,但這種古樸的聲音在空中蕩開的瞬間,就像是水波紋一樣,層層暈染開來。
湯敏敏看向窗外:“是修為者?”
方才明棠的神色還算平常。可就在這聲古琴聲響起的時候,明棠的臉色一下子就冷峻了下來。
她向外看去,正好碰到夜風将空中的雲朵吹散,皎潔的月流出柔軟的光。
大霧也消逝了,就着月光,湯敏敏能夠看清白日被霧遮蔽的地方。
明棠的嘴角突然詭異地揚起。
“看來,我們要找的人已經出現了。”明棠望向那一輪圓月,說道。
湯敏敏顯然還在狀況之外,可明棠已經腳下輕點,從方才湯敏敏打開的窗戶中飛身而下。
“你且在這裡等我。”隻留下她的聲音。
湯敏敏怎麼可能讓明棠孤身涉險,哪怕她隻有金丹末期,也算得上戰力。
“我與你一同!”湯敏敏叫道。
她連忙跟随着明棠的身影,朝着方才古琴音傳出的地方飛去。
明棠的輕功速度并不慢,不過湯敏敏凝神聚氣,還是能夠追上的。
她費了一些力氣才趕到明棠的身邊,望着明棠的神色,湯敏敏遲疑道:“……那個人就是讓百姓被控制的元兇?”
“不會錯。”明棠的視線一直落在遠處,再未看過湯敏敏一眼,“我認得那音律。”
不知為何,湯敏敏總覺得明棠身上透露出一股隐隐的興奮。
湯敏敏心中開始打鼓。
認得?
還有,為什麼會興奮?莫非是相識的人?
不會吧……作為齊天道的聖女,明棠相識的不也應當是玄門正道麼?
控制一城百姓的意識什麼的,這也能算得上是邪門歪道了吧……
可湯敏敏自然是不敢多問的,她隻能緊緊跟在明棠身邊,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跟丢了。
就着月色,湯敏敏跟明棠也來到了城鎮的邊緣。清涼如水的月色下,湯敏敏清晰地看到一個人影立在了最外緣的建築頂。
湯敏敏簡直要驚呼出聲。
她剛想讓明棠去看那個身影,可是嘴巴還沒有完全張開,那個人影就在月光下一閃,消失不見了。
若是再往前追,便要越過城牆,又一次到達白天那個叫人看上去就覺得不舒服的竹林。
“他是在……引我們過去?”
湯敏敏問道。
此人的氣息極為隐蔽,如果不是剛才月色之下顯形,湯敏敏甚至都感知不到他的存在。
必定是個潛行的高手,湯敏敏想。
可是明棠卻沒有絲毫猶豫,甚至用輕功飛得更快:“既然對方已經前來邀請,又哪有不去赴宴的道理。”
湯敏敏的腳尖輕點在竹身上。
甫一邁出城,她便感覺到不對勁。湯敏敏一把拉住明棠的衣袖,急到喚她的名:“明棠!”
一陣夜風吹來,帶着讓人難以消受的暑意。盡管已經到了夜裡,風裡還是攜着股燥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