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棠這邊還沒回答呢,清越的話就已經插了進來:“師父,明聖女前些日子陪您一起下山,都沒來得及泡碧玉泉眼。現下泗溪鎮的魔修已除,你怎麼着也得讓人家好好休息休息啊。人家不還受着傷嘛。”
此話一出,金鸾偷偷在背後給清越豎了個拇指。
“……啊。”
湯敏敏着實是沒有想到清越會突然這麼說。
關鍵是,平時也就算了,現在這話聽着,怎麼着怎麼像是要趕明棠走。
很難不懷疑她們是故意的。
其實湯敏敏能夠感覺到的,她的徒弟們對于明棠的到來并不是很開心。具體原因湯敏敏不清楚,也從來沒有詢問過。
她心中自然也知道,齊天道作為南鵲國最神秘的組織,其中的水深并非她能夠想象。
可她隻是單純地喜歡明棠,喜歡明棠這個人而已。
果不其然,在清越說完後,明棠對湯敏敏笑道:“令徒們想與你親近,就多陪伴她們一會兒罷。我去藏書閣轉轉,而後就到碧玉泉眼了。”
“…好吧。”湯敏敏有些垂頭喪氣。
叫了下人前來,湯敏敏目送着明棠離開,心中諸多郁結。
也不知道明棠方才究竟生她氣了沒有?被清越一個小輩這樣說,她作為齊天道的聖女,恐怕面子上挂不住的吧。
想到這裡,湯敏敏轉過身來:“清越,我說你啊……”
“師父!”
誰料,顧重紫卻在她的身後,朝她伸出了手。
在顧重紫的掌心裡,坐着一個小小的雪人。那雪已經被顧重紫的手給捂實了,因而顯出一片深色。
“師父,你都多久沒陪我們了?”塗山清越看準了時機搶先開口,聲音還委屈巴巴的,“自從那個明棠來了以後,師父你見天兒的都跟她呆在一起,管也不管我們了。”
湯敏敏本來是想跟清越說說剛才的事兒了,誰知他一開口,就把湯敏敏給氣笑:“誰說的管也不管你們?練劍不還是我看着你們練的?”
“那不一樣。”清越的嘴撅得簡直快要挂油瓶了,這樣的表情,他一個男子做出來竟然毫不違和,幸好他長得清秀,“鳳鳴劍訣我早就會了,上次明明是我陪你跟小紫練劍,什麼時候陪過我了?我……”
“好了好了。”
見自家師弟越說越委屈,頗有下一秒就會哭出來的樣子,金鸾連忙把他擠到一邊不準他發言:“師父,說來我們也的确許久都未曾一起堆過雪人了。擇日不如撞日,今天我們就一起堆一個怎麼樣?”
湯敏敏看向她的徒弟們。
雖然一個比一個不着調,但此刻她們看向她時雙眼中的信任,無論如何都無法替代。
她好像忽然就不那麼生氣了。
“……好好好,我們一起堆雪人,”她說道,“但是我警告你們啊,明棠再怎麼說也是咱們鳳凰山莊的客人,不允許對人家無禮,聽見了沒?”
“我可不想被人家在背後戳脊梁骨,說我湯敏敏教出來的徒弟沒禮貌!”
三人對視一眼,很快就對她露出了笑容。
“知道了知道了師父~~~”
“哎呀快來一起玩嘛,好不容易才下一次大雪啊!!”
…
“聖女,第一層到第六層均已查驗過,沒有發現任何鳳鳴劍訣有關書籍。”
藏書閣内,一襲黑衣的男子又一次出現,他單膝跪于明棠的腳邊,就連面部也用黑色的布料遮起,隻剩下一雙眼睛。
明棠正翻看着手中的一本《南鵲詞話》,聽到黑衣人的話後,她什麼也沒說,隻是緩緩地合上書籍,原路放回。
她不說話,黑衣人反倒忐忑,不安地擡頭看了她一眼:“聖女,您到這邊也有一段時間了。若是再拖下去,恐怕尊上那邊不好交代。”
可他剛說完,就感覺到渾身上下的每一個毛孔中都透露着無盡的痛癢!
黑衣人的身形一晃,差一點就要摔在地上!
“用不着你多嘴,我自是知道的。”
明棠幽幽開口。
藏書閣此時隻有他們二人,明棠冰冷的聲音在狹小的區域彌散開來。
“隻是鳳鳴劍訣與蛟龍金丹就在眼前。若是現在要我收手,絕無可能。”
黑衣人深深地低下了頭:“……是,屬下知錯。”
“無一。”
“屬下在。”
明棠的眼神變得深遠:“這一次,不論代價,拖住封笃。”
黑衣人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可是這種情緒很快就消失在他的眸中。
“是,聖女。”
如同他來時一樣,黑衣人離開時同樣也是悄無聲息。
明棠仰頭看着藏書閣的第七層。在第六層向上的台階上,覆着一層水膜般的結界。
明棠這般境界,一眼就能夠看出這個結界中蘊含了多少足以緻命的暗符。
“原來,一直都在第七層啊……”
藍色的水膜倒映在明棠的眼中,她的嘴角噙着淡淡笑意。
“商有琴,隻是當初無論你怎麼算都算不到,如今的鳳凰山莊,你的徒弟就隻剩下湯敏敏一人了罷。”
“鳳鳴劍訣,我很快就會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