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如果不是明棠要來找她借碧玉泉眼，她漫長的生命裡就跟這個月光一樣的人再也不會産生任何聯系。

想到這兒湯敏敏真的想感謝師父還有鳳凰山莊的祖宗們，感謝她們給自己留下了如此寶貴的财富。

讓她能夠再次遇見明棠。

“對了，你的武器是鞭子。”看見明棠左手裡還沒來得及收起的鞭子，湯敏敏說道，“還是天學殿那會兒的那支嗎？我記得你用它打敗過很多想要挑戰你的人。”

明棠眯起眼睛。

“我都快記不得了，”她說，“後面的幾年，似乎沒有人再向我發起挑戰。”

湯敏敏笑道：“是啊，當初你在‘上位挑戰’中連破了上屆最強的七個人，第一年的時候還有人敢找你打，被打服了以後根本就沒有人敢再挑戰你了好麼。”

她自顧自說道，完全沒有注意明棠已經看向了她。

“……！”湯敏敏的腳步漸漸停下來。

“這麼久遠的事，敏敏竟然還記得如此清楚。”月色之下，明棠的笑容愈發溫柔，“是我的榮幸。”

湯敏敏漸漸停下了腳步。

她的瞳仁中映出明棠的倒影。

啊啊。她想。

不是那段時光對她來說幸福，而是有明棠的任何時間，對她而言都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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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勝山，天學殿。

“快點快點！再晚了就看不到了！”

湯敏敏抱着書本從學堂裡面出來，周圍的人都很是躁動，甚至還有着急趕路的沒看見她，硬生生撞了湯敏敏一下。

在那人連聲的“對不住”中，湯敏敏問道：“你們什麼事這麼着急？”

那小男孩的臉紅撲撲的，他往演武場的方向一指：“這你都不知道？明棠現在在演武場進行上位挑戰，說是要從上一次的第七挑戰到第一！”

“上位挑戰……？”

男孩兒估計是覺得剛才撞了湯敏敏一下不好意思，所以現在就算是着急也先給她講完：“天學殿内禁止私鬥，但上位挑戰是唯一一個學院允許的學子們私下的比試。”

“現在的第一位到第七位都是入學時就定下的名次，明棠此番說是要從第七直接挑戰上去，着實是讓人熱血沸騰啊！！”

湯敏敏看着他雙手握拳兩眼放光的模樣，雖說對上位挑戰并不感興趣，但她聽見了一個名字。

【明棠】。

她還記得上回那雙冷淡的眼。

不知是不是師父在外造孽太多，天學殿内，交好的門派拉幫結夥，卻沒有一個人願意跟湯敏敏交朋友的。

鳳凰山莊避世，倒也正常。

她也不是很在意這些，等暑期休沐一整月時，回山莊找師兄師姐們玩就好了。

但湯敏敏卻始終放不下那雙眼睛。

還有上一次，那人經過劉岫時，眨眼間就讓劉岫倒地痛呼的事。

跟着人群，湯敏敏來到了演武場上。

天學殿是學堂，修玄門百家知識，除此之外，自然給學子們準備了演武的場地。

當湯敏敏來到演武場時，正巧看見場上那個靈活的身影。

她今日仍然穿着白色的衣裙，裙擺與衣袖在空中綻開，就像潔白無瑕的海棠花。

對方用劍，刺向她的一招一式皆是犀利。

可是明棠用什麼武器湯敏敏卻完全沒有看到，她身姿輕盈，向後踏步如同蜻蜓點水，巧妙地将對方的殺招躲避。

“妙啊……”湯敏敏聽見旁邊那個撞了她的男生感歎道，“這可是上一屆的第二位啊！！明棠甚至連武器都沒有祭出，隻憑着一式【飛蓮步】就躲掉了他的全部進攻！！”

“她可真是百年不世出的武學奇才啊！！”

湯敏敏在旁聽着。

她見得不多，不懂各家的武功秘學，什麼飛蓮步什麼影日移，此刻她内心唯一的想法就是，明棠實在是太優雅了。

即便在實戰中也可以如此遊刃有餘，絲毫不慌張。

比起上一回先生叫湯敏敏到演武場上對陣操練，湯敏敏拿着真劍又不敢上的樣子實在是好太多了。

湯敏敏的心中又生出許多希冀。

或許是天學殿中的這麼多同窗，湯敏敏隻認識明棠一個；或許是明棠實在是特殊，也算是變相幫她教訓了欺負她的劉岫。

湯敏敏的确希望，明棠可以戰勝這個第二位，順利晉級。

也不知是被明棠的飛蓮步耗去了耐心還是怎的，漸漸地，場上的第二位劍法越來越不成章法，淩亂起來。

而明棠卻找到了那一絲機會，猛地飛身而起，腳尖于對方的劍尖上一點作為支撐；很快，她再次躍至空中，踏上了少年的肩膀。

她用那下墜的力，直直将那第二位踩在了地上！

面對上次的第二位，明棠甚至連武器都沒有拿出，僅憑着步法和輕功就将其擊敗。

周圍人又一次爆發出歡呼，湯敏敏雙手趴在木欄杆上，兩眼放光地看向場上那個白色的身影。

如果有一天……在演武場上跟明棠切磋的人是自己的話……

她還沒來得及幻想，湯敏敏突然聽見一聲“锃”的弦音，破空而出，直奔場上的明棠！

湯敏敏的心停跳一拍。

明棠已經接連挑戰了六名上位者，也就是說，最後一位——也就是上屆的第一！

這聲弦音，就來自那位第一！

與第二名截然不同的巨大威壓頓時籠罩了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