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馬車哒哒哒行駛在山間,忽然停下。
“公子”
車夫朝身後低聲喚道。
馬車内傳來清朗的回應:“何事?”
“有個人躺在路中間,不知是否還活着。”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掀開車簾,看向地上一動不動的人。
年輕車夫跳下馬車走到擋路人身旁蹲下。
見此人裝扮怪異,車夫皺眉上下打量半晌,伸出手放在那人鼻下。
感覺到呼吸後車夫回頭彙報:“公子,他還活着。”
車内人聞言下了馬車。
車夫搖搖昏迷的人,試圖喚醒他。
沒想到那人真的有了動靜,皺起臉似乎很痛苦,嘴裡發出嗫嚅的聲音。
公子搭上那人手腕,開始把脈。
那人微微睜開眼睛,忽然一把抓住正在給他把脈的年輕公子:“阿景……阿景……”
公子被突然抓住手臂吓一跳,下意識甩開。
車夫趕忙護住自家主人。
本就意識不清的人在虛弱地喊出幾聲“阿景”後重新沒了動靜。
“公子,他好像認識你。”車夫清楚聽到那人叫了自家主人名字。
年輕公子仔細端詳那人的臉,實在想不起在何處見過。
車夫看看天色問道:“現在怎麼辦?天快黑了,扔下他在這可能會有危險。”
公子思索片刻起身:“把他帶上。”
“是”
齊周陷入夢魇,反反複複看到阿景被炸飛渾身是血的場景。
“不要……不要……阿景!!!”
齊周猛地睜開雙眼。
“小郎君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齊周木木地看向發出聲音的位置,一個中年婦女站到床邊關切看着他。
齊周反應了好一會兒大腦才開始工作。
他撐着手艱難坐起,大嬸見狀忙上前扶他。
齊周視線從大嬸手上轉到粗布衣服上再轉到頭發上。
大嬸見齊周一直迷茫呆呆傻傻的樣子,擡手在齊周眼前晃晃:“你還好吧,能看見嗎?”
齊周終于找回神智,驚恐地打量四周。
屋子不大,但裝飾格局,加上面前這個大嬸的裝扮絕不是自己熟悉的。
尖銳的疼痛襲來,阿景遇難的畫面出現在腦海,齊周痛苦抱頭。
“阿景……阿景……”
大嬸被齊周的樣子吓到了,正想要不要禀報莊頭的時候,看到自家主人進來,立馬奔上去彙報。
“公子,小郎君醒了。但是好像發病了,一直叫你的名字,您看要不要再請個郎中給他瞧瞧?”
齊周頭疼欲裂,眼淚不自覺流了滿臉,嘴裡一直喃喃叫着阿景。
“你認識我?”
齊周無意識地擡頭,看到面前人臉的瞬間怔住,随即一把抱住對方痛哭:
“阿景,阿景你去哪兒了,我剛剛做夢夢到你出事了,我都吓死了,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要活了,你知道我隻有你了,我隻有你了…”
齊周緊緊抱住眼前人,又哭又笑:“還好是做夢,還好是夢……”
他沉浸在劫後餘生的驚喜中,絲毫沒注意被自己緊抱的身體無比僵硬。
屋子裡的其他人睜大眼睛不敢說話,尤其是随從長風。
直到被推開,齊周還在抽泣。
他看向“阿景”的眼神帶着以為被丢下的委屈和濃濃依戀。
誰知“阿景”卻站起身拉開距離,眼中盡是疑惑和防備:“對不起,我真的不記得你是誰,還是你認錯人了?”
齊周表情凝固,這才把視線從“阿景”的臉上,放大到對面整個人身上。
“你……”
隻見眼前人的相貌确實和阿景一模一樣,但束起的頭發,長袍長靴明顯一副影視劇裡古人的裝扮。
怎麼回事?難道我又穿越了?
那阿景呢?
炸彈聲猶在耳畔……
不!不可能!阿景不會出事,阿景不能有事!
心髒被無數根針紮般疼,齊周疼得無法呼吸。
“阿景”看到齊周的異樣,迅速上前握住齊周的手腕開始把脈。
齊周的目光怎麼也無法從面前人臉上移開。
不會的,阿景說過他永遠不離開我。
對!阿景說過我們是上輩子的緣分,這個人就是阿景,他就是!
阿景沒離開我,他隻是不記得我了。沒關系,我一定會讓他重新想起我,重新愛上我的。
心裡的某個地方,被齊周強行鎖上。
“你的名字叫阿景嗎?”齊周虛弱問道。
凝眉把脈的人對上齊周的眼睛:“紀雲景”
齊周笑了:“真好聽”
和紀文景一樣好聽。
紀雲景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