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葵在想怎麼能扳回一城。
她不是睚眦必報、記仇的人,可。
南葵輕輕扯了扯臉,她有種大庭廣衆之下被玩弄的感覺。
被這件心思吸引了注意力,南葵的目光全放在前面的祁憑身上,來不及思考怎麼找機會和廖玉婷道歉。
隊伍很快就排到祁憑。
祁憑沒什麼表情的站在體重身高測量器上,他低着眸,能感受到,面對着他的那道目光。
他黑睫難以察覺的顫了顫。
這個體重身高秤算得上是公開處刑了,數值都在上面清晰的顯示着,一名醫生道:“一米八,67kg。”
南葵目光緩緩下移,心念一動。
祁憑拿走表。
南葵站在秤上面,視線一直跟随着他,他走的很慢,看起來像是在思索下一個要去哪排隊,等醫生在表上寫了數值,南葵立馬追上去。
追上去後,南葵走在他身邊,她似笑非笑:“祁憑,你一米八呀。”
祁憑眼神淡淡。
南葵的目光在他的鞋上着重的停留,很慢,帶着某種微妙的意味。
祁憑下意識将腳往後挪挪:‘怎麼?”
南葵手捂着嘴巴,露出來的眼睛無辜:“沒有啊,隻是你這鞋跟起碼三厘米吧。”
南葵在心裡得逞的笑,她之前認識的男生,在身高這方面總有種别扭的自尊感,好像沒到低幾厘米就會矮人一頭一樣,問起這個問題就好像戳中他們的痛點一樣。
毫無例外。
祁憑:“……”
他倒是不是故意穿這鞋的,連體檢也沒有放在心上過。
隻不過。
看着南葵眼裡藏不住的笑意,他似乎被看低了,祁憑咬了咬牙:“淨身高一七七。”
“而且,”祁憑往前走了一步,站在南葵身前,懸殊的身高讓他居高臨下的俯瞰她。
就像一堵牆一樣,所有空氣一瞬間都稀薄起來,視野被掠奪,隻看得到他壓迫感十足的身體,南葵莫名有些慌亂,情不自禁的往後退了一步。
他略微挪後一步,狹長的眼睛很輕的彎起來,暗示性極強的看向比自己矮了半個頭的南葵。
“你有一米六五了嗎?”
侮辱。
這絕對是侮辱。
南葵她媽身高就不低,足足一米七,在女性身高算得上高挑,。
南葵記得自己去年量得身高就有一米六三,且她身處發育期長身體,怎麼着都能長個兩厘米出來吓死他。
為了證明,南葵不服氣的抽出一直沒看的體檢單甩開在兩人中間,“看吧。”
兩道熱烈的目光像是要在那潔白的紙上燒穿個洞。
祁憑輕輕勾了勾唇角,旁邊的南葵像是看見美杜莎一樣,石化了。
開頭的那一行上的身高,标上去的數字一目了然。
1.64m。
一時間沒人說話。
祁憑聲調平鋪直叙:“看到了。”
“确實很高。”他說。
南葵默默用手遮住了那個數字,不忍直視。
與此同時的另一邊。
藍芸芸跟着班級下來,一眼就看到人群中惹眼的兩人。
她找了個好角度光明正大的看着,摸摸下巴,南葵和她同桌啊。
年輕真好。
“藍芸芸,還杵在那幹什麼呢?趕緊過來啊。”
藍芸芸一天沒吃飯了,就是為了讓自己可以瘦出自欺欺人的體重。
她深吸一口氣,凝重的擡上腳,穩穩當當的踩在秤上。
旁邊的醫生冷漠的報出數字:“藍芸芸162,52.7kg”
藍芸芸倒吸一口氣:暈倒。
距離她的理想還有一段距離啊喂。
廖玉婷孤高的走在最前面,她剛剛上二樓做了内科檢查,現在要下樓完成最後一個。
黃嘉她們跑去上廁所,幾個人等會樓下集合。
廖玉婷勾了勾散下來的頭發,隐隐能聽到下面的樓梯口有男生嘻嘻哈哈的,壓不下去的分貝讓人讨厭,她皺了皺眉,真煩。
她不急不忙的下着樓梯,與此同時,那群男生正好走在樓梯口拐角。幾人撞見了。
廖玉婷斜了眼他們,認出某個人後,喉腔能聽出細微的冷呵聲。
古偉源沒看她,在領着朋友經過的時候,他鄙夷道:“賤人。”
後面的男生都暗戳戳的看她,顯然知道說的是誰,眼裡還帶着看熱鬧的笑意。
拳頭緊了緊,廖玉婷停下腳步,轉過去:“古偉源,還沒和你妞一樣學乖呢?”
廖玉婷這人性格不算特别好。
她孤高,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喜歡明哲保身。
遇到想搭理的人 ,她會面露笑臉,遇到讨厭的人,她會把厭惡暗暗藏在心裡,面上不露分毫,讓别人以為她們是朋友一樣。
其實背後可能已經在煽風點火,離間她和别人的友情了。
這樣的行事作風,讓她樹敵衆多。
因此在初中有一次罕見的和别人動了手。
曾經在班裡和一名同學在班裡當衆打架,來制止的老師都被她們牽入戰場。廖玉婷撓得對方臉出血,現在還留有一道印子。
而古偉源就是那個女生的男朋友。
在打架的當晚,他就潛入她們班級群罵她,什麼難聽的話都有,讓圍觀的同學歎為觀止,大開眼界。
雖然最後被踢出去,但這仇算是越過他女朋友和廖玉婷深重的結下來了。
古偉源看過來,口氣嚣張:“說你了嗎?”
“還是說,你也是賤人?”
說完,這幾個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廖玉婷最不怕這些唇槍舌戰的了,她反而笑了笑,走上前,不露怯的平視着古偉源,和初中一樣。
“啪”一聲清脆利落的聲音,響在衆人之間。
“我是不是賤人倒是不知道。”她目露輕蔑,“你沒爹媽我倒是知道了。”
說完,她嫌惡的收回手,似乎覺得扇了他髒了自己的手。
像是沒預料她這麼猛,幾個男生一時間都沒有動作。
古偉源摸着被打的半邊臉,他舌尖頂了頂臉頰,連說了幾個好字。
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廖玉婷慢悠悠道:“見着我要繞着走,懂嗎?”
“下次再嘴賤,你試試。”
說完,她施施然的轉過身,脊背挺直,像一隻打了勝仗的天鵝。
不設防的将後背全部露出來。
刹那間,一雙手狠狠的推過去,用足蠻力毫不手軟。
一整天旋地轉。
“啊——”
南葵落在祁憑後面,她看了眼樓下,皺眉問:“祁憑,你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
祁憑冷漠:“沒有。”
她應該沒聽錯吧?
南葵屏息凝神仔細去聽,這次沒聽到什麼動靜。
算了。
她亦步亦趨的跟上祁憑。
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