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龔雁春考試前的座位預告,大家都知道自己逃不過被重新分配的命運,才剛和剛同桌熟悉起來就要分别,心裡不免不舍。
大課間時間,男生們在後門追逐打鬧,女生們聚在一起聊天,隻有他們與世隔絕——祁憑趴在桌上休息,臉朝着南葵這邊,南葵專心修改着數學試卷的錯題,上面碩大的叉的讓人不忍直視。
沒人來找祁憑玩,他也沒有主動去融入他們,或者說他覺的沒必要,南葵倒不像他,她已經和隔壁組的幾個女生熟悉了。
“南葵,借一下塗改機。”
南葵遞給她,女孩道了聲謝。
這時前面的黃嘉和廖玉婷站起來,示意要出去外面透透氣,南葵放下筆,跟了上去。
照進走廊陽光暖洋洋的,黃嘉随口閑聊,說了很多。
廖玉婷沒加入她們的聊天,她面朝教室的方向,不知道在看些什麼的。
這個話題很快揭過,黃嘉和南葵又聊了些七零八碎的,南葵注意到沒說話的廖玉婷,看了她一眼,也看随着她的目光看進班。
班裡男生熱熱鬧鬧的,唯獨那個角落看着很凄涼。
不,應該是冷清。
其實按祁憑這獨來獨往的做派,大家都不會多去關注他,頂多隻是班裡不熟悉的同學而已,但他的臉太讓人難以忽視了,硬生生把關注度拉高,顯得他特立獨行。
他沒有休息,正看着桌上一張被寫的滿滿當當的試卷,在一本空白本上抄着什麼。
南葵看着他,心裡還殘留的氣就沒了,有些難受和看不下去。
怎麼沒人找他啊…
南葵睫毛顫了顫,回憶起開學到現在的短短幾日,好像祁憑确實沒有主動去接觸任何一位同學,也人來和他搭話——除了她。
南葵初中的朋友就一大群,所以她沒體會過一個人孤零零是什麼滋味,特别是還困在學校這個社交範圍裡,同學們對落單的人并不友好。
南葵沒有泛濫的同情心,她不覺得他這樣有什麼不對,有些人天生就喜歡獨處,可在追求合群的年齡,怎麼也避免不了被人議論。
她呆呆的看着他的身影。
忽然,祁憑擡起眸,兩人目光對上,他搭在試卷上的手有一瞬間不自然地收攏,神色有些生硬。
“……”
南葵被抓包到,立刻回過神,轉過頭,若無其事地當作是一次不小心的對視。
身旁的黃嘉在和廖玉婷說話,似乎是在猜成績。
南葵雙手疊在一起,趴在欄杆上,歪頭看着樹陰枝綠,思緒飄飄。
唔,如果她這次走運點的話。
他們應該還能當同桌吧。
第三節就是龔雁春的課,她走進來的時候,班裡瞬間鴉雀無聲。
南葵有些沒精打采的撐着臉。
老師把卷子發下來,南葵拿到卷子後愁眉苦臉。
物理一向是她的天敵,初中她能考到三十分都算走運的了,所以南葵在看到自己個位數的成績時,瞬間放棄掙紮。
不過班主任的課還是得做做樣子的,南葵還沒膽子猖獗到和其他放棄掙紮的同學一樣睡覺。
因為他們趴下去的一瞬間,台上的龔雁春就會冷靜的叫他們罰站。
班主任二話不說進入正題,南葵握着紅筆跟上腳步開始修改,寫了沒一會,她發現筆沒墨了。
也是,這筆從初三下學期末頑強的熬到了現在,也算是完成使命了。
幸好她沒忘記在筆袋裡放幾條備用。
南葵垂眸在桌洞找,沒看到她的筆袋,倒是看到了一本本子。
本子是磨砂的封皮,南葵絕對沒有這種作業本,不知道是誰這麼粗心大意丢在她這,名字也忘記寫。
她悄悄轉過頭,小聲問後桌:“這個本子是你們的嗎?”
後桌探頭看了一眼,果斷的搖了搖頭。
南葵皺眉,她稍稍湊近了些祁憑:“祁憑,這是你的本子嗎?”
才問出口南葵就覺得不可能,他的本子放她這裡幹嘛。
祁憑斜了一眼,淡聲:“不是。”
南葵小幅度點了點頭,她又趁着老師轉身看文檔的時候問了周圍一圈人,可沒有一個人出來認領。
沒辦法,南葵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她翻開來,露出廬山真面目。
上面密密麻麻的記着這次摸底考的錯題,每一道步驟都很清晰明了,就差把飯喂到人嘴裡。可以看出寫的人很細心。
南葵困惑更深了。
這到底是誰的呀?
她掃了好幾眼,這本錯題本對南葵來說挺有用的,南葵忍痛克制住想要占為己有的念頭,果斷合上,打算等下課後在講台上問幾句失物認領。
龔雁春講課速度很快,南葵眨了眨迷茫無辜的眼,連上一題的頭還沒聽懂,她就已經被迫過度到下一題了。
掙紮了四十五分鐘,下課鈴終于響了。
辦公室的空調很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