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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判官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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驟雨如注。

馬車在雨幕中穿梭,雨滴近它五丈之内便被彈開,在空中彙集流淌,整輛車如同被氣罩包裹着,藏于雨水之中。

李半初掀了簾子往外看,雨勢太大,天色又暗,連路邊的樹都瞧不清。

閃電劃破天際,照亮茫茫長夜。

他放下簾子,看向端坐一旁,面沉如水的阮柒,心中感覺無比餍足。

外面電閃雷鳴,暴雨傾盆,而這小小車廂格外幹燥舒适,安谧适然。

最重要的是,和阮柒待在一起。

沉浮漂泊多年的神魂,像在這一刻找到了錨。

“給你布置的作業,做得如何了?”

一句話讓李半初心中剛冒出來的脈脈溫情蕩然無存。

阮柒是個良師,行路都不忘給李半初傳道授業解惑,講解衍天宗心法,兩人紙上談兵,促膝聊了一路。

但李半初不是個好弟子,阮柒好幾天前讓他銷毀的谶書,他一個字都沒銷掉。

“可能是那孔雀羽放久失色了……或者林簡給的南冥珠不夠圓。”李半初東顧西盼,給自己找點蹩腳的借口。

“林簡?”阮柒耐人尋味地重複這個名字,隔着黑绫像在審視着他,“如今記得這個稱呼的人可不多。”

“是淨緣禅師!”他解釋道,“我也是從李無疏那裡聽說過他的俗家名姓……”

阮柒這人不多話,但喜歡不聲不響暗中觀察,心思敏銳得很,一時不察就可能在他面前露餡。

尤其是,李半初在他面前總會忍不住多話。

言多必失。

好在阮柒沒有細問,淡淡囑咐道:“論起來,他是你長輩。不可直呼其名。”

“林師……叔?”

做李半初,要比做李無疏降一級輩分。

李刻霜和林簡,一個霜師兄,一個林師叔,占盡了他便宜。

隻有阮柒沒占他便宜。

他喊阮柒“師尊”,分明是他在占阮柒便宜。

想到這裡,他臉上浮現自己都未察覺的笑意。

阮柒無法得見,卻立刻捕捉到了他的變化:“怎麼了?”

“弟子想起師尊站在海棠花雨下的樣子。那花雖然不合時宜,是應谶文而開,但如果天道有情,當為師尊催遍人間花。”

他講完才想起自己答應李刻霜的話,後悔地閉上嘴巴。

占慣了阮柒便宜,撩撥的話順口就講了出來。

阮柒卻一本正經地搖頭道:“我是個瞎子,看不見此等美景。”

當真是不解風情!

李半初長出一口氣,不知是該慶幸,還是埋怨。

“我當時在想,”阮柒又開口,難得頗有談興,“若無疏醒着,見到七月海棠之奇景,會作何感想。他與你一樣少年心性,喜愛新奇事物,定會為之贊歎不已。”

“……”

又是這樣!

這個人的心裡面就隻有李無疏!句句不離李無疏!

李半初不想接話,深深把臉埋進書裡。

他這本書是淨緣所藏的靈樞宗典籍。

衍天宗心法宗學等都是口口相傳,并無典籍。唯一的傳書就是那本《衍天遺冊》,李半初自是不能翻閱。

為引他入門,阮柒便讓他看些道門他宗典籍。

他有一搭沒一搭翻着手上的書頁,心中醞釀着一個困擾又不敢問的疑問。

不知多久之後,他開口問道:“師尊,何為天道?”

阮柒不知他何出此問,卻對他一向有問必答:“天地無心而成化。天地無心,而人有心。人以大願感天地,可為天地立心,以大能禦劫運,可為人間立道。”

李半初似懂非懂。

這句話,他在《道門通鑒》裡看過,但是當時難以意會。

他又問:“昔日道祖易太初便是有了‘大願’與‘大能’,才得以成為天道?”

“不錯。天道循聖人之心,可以垂澤萬物生靈。天道存,則天地守心,生生不息。天道意志,主導人間是非善惡,因果報應,事物興衰,或有小節不應,大運必彰。”

李半初道:“這意思就是,好人或有不順,将來必得善果?惡人一時得意,來日定有報應?”

阮柒點頭:“但看天道本人,善惡觀念如何。道祖道心無錯,錯在事無巨細都要運籌,但他飛升時的能為,支撐不起‘萬世太平’。道門那五百年足以證明,妄想憑借天道演算維持人間太平,終究不過是一場空想。”

李半初不忿道:“讓萬物生靈一生都遵從天道安排的命數,恕我不能接受!試想一個人無論怎樣努力,都不能打破眼前的困境,無法赢過天命,他這一生與囚徒何異?”

阮柒嘴角微彎,略帶懷念道:“你這番話,簡直像是從無疏嘴裡親口說出。”

“……”

李半初被他的笑意一激靈,清了清嗓子:“弟子曾受他點撥,想法自然不謀而合。”

李無疏的一生不正是與天命作對的一生?

他不但靠自己打破了天命,還最終為天下人赢取了同樣的機會——當然,這其中也包括阮柒。

阮柒曾身負維護天道的使命,卻反而幫助李無疏颠覆舊的天道。

他救了李無疏一命,意外改逆後者的命運,後者也将他從無法逃離的使命當中救贖而出。

這并非寫好的命數,卻是冥冥之中破出死局的唯一險着。

“為什麼偏偏選中了李無疏呢?”

這問題讓阮柒臉上流露出複雜的神情。

他微微颔首,緩聲道:“《衍天遺冊》上,唯獨沒有關于他的記錄。我無法得知他的任何命運。并非我選中了他,而是《衍天遺冊》選中了他。”

李半初緊緊盯着阮柒被蒙住的雙眼,《衍天遺冊》就藏在那條黑绫後面。

車廂狹小,兩人抵足而坐,膝蓋幾乎碰到一起。

“師尊,您會将此書傳給我嗎?”

阮柒撇過頭,淡淡道:“這是一本不詳之書。”

他拒絕了。

李半初一把拽住他的袖子:“我願代你承受眼盲之苦。”聲音一頓,又急忙解釋道,“弟子絕無其他用心……”

“半初!”阮柒語帶斥責制止他的話。

他自是不會懷疑李半初索要《衍天遺冊》的用心。

親自收的弟子,又怎會心懷戒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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