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然想起她封閉五感那晚,她又不是書辭,如何與書辭相好待在同一屋檐下。
思來想去,她便要支開劉笙:“嗯,我搬家了,下次帶你去新家,我等會兒還有事,你先回去吧。”
劉笙低下眼睫,沉吟片刻道:“六月八日記得來學校接妹妹。”
“好,記住了。”對妙玄來說,她隻能從書辭記憶裡了解這天對人間學子的重要性,卻是沒有真正體驗過的實感,隻當普通事記下來。
劉笙聽着她回答,看了眼兩人,還是離開了屋子。
随着關門聲,林謠質問:“妙玄,書辭呢?”
妙玄自認裝得不錯,沒成想林謠一眼便認了出來。
“她肉身已恢複,隻是濫用丹藥,需要些時日恢複,才能蘇醒。”雖然她也不知書辭何時會醒過來。
“書辭她,會醒過來吧。”林謠期望地看向妙玄。
妙玄心裡沒底,但她不會讓書辭一直睡下去。
“會的。”
“那你……跟我回去吧。”
“就當是為書辭養着肉身?”妙玄調侃。
她知林謠放心不下她來保管書辭這具肉身,實際上……出生便是神胎的她也确實不知凡人如何過活。
林謠倒誠實,道:“嗯,我不放心她一個人。”
“行,我跟你回去。”
妙玄住在客房,早晚都要被林謠看上好幾眼,加上她對屋裡監控的感知,更是全身都不舒服,索性再次篡改了書辭公司人的記憶,代她上班去。
在清音手下的安排下,林笑已然恢複,見着妙玄也沒過多驚訝,隻每天盯着她出神。
“書辭她……”這天她加完班總還是未忍住問。
妙玄隻是沉默着收拾起東西。
“她也是傻,那三百度的近視一日之間全好了,當真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她垂下眼,笑聲裡夾着孤獨。
妙玄背上包,扯起嘴角,順手吞了顆壓制神魂傷害肉身的藥丸:“她會回來的。”
林笑愣了瞬,柔聲答道:“嗯。”
時間過得很快,一晃三周過去,書辭依然沒有醒來的迹象。
六月八日,她提前到了學校門口,不大的校門前已站滿了學生家長,所有人都安靜地等候着這場考試的結束,似是能迎來新的生命。
林謠也小跑着來了場外,與書辭家人們站成一團。
叮鈴鈴!
廣播播放着考試結束的提示音。
劉琴身後跟着快步追來的夏杪杪,在衆人面前停住,深深鞠了一躬“小琴,謝謝你。”
小姑娘卻不領情,“咦——肉麻死了。”
“杪杪!”女孩母親在轎車上揮手,“走,媽媽給你準備了大餐犒勞犒勞咱們閨女。”
小姑娘看看面前衆人,又看看母親,紅了臉問:“小琴,你報志願記得告訴我。”
又過了一月,趙婷升學考也結束了,書辭仍未醒來。
劉琴成績似乎很好,出成績那日,并未查到。
七月的烈日下,妙玄已經開始适應凡間生活,隻是書辭的沉睡已久讓她惴惴不安。
為兩個小孩慶賀當晚,妙玄喝暈了一桌的小姑娘,隻滴酒未沾的趙婷在桌上默默看向她。
邁着小步子,附上她耳畔輕聲道:“能不能請您把書辭姐姐還給我們。”
妙玄隻半撐起臉,看向這一桌等着書辭蘇醒的小孩兒,長歎了聲道:“是啊……她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啊?”
林謠院中的栀子花開了,芳香四溢,她卻不喜這麼濃烈的氣味。
想起出租屋那枝幹透的栀子花,如今怕是沾滿了灰塵。
下班後的她回了那屋子,大束的栀子花,因無水而幹枯發黃蔫敗,葉子在她提起的動作下,掉了一桌。
叮鈴鈴……
鑲嵌着寶石的手鍊與那玻璃花瓶撞擊發出清脆的聲音。
映着陽光發出燦爛的光亮。
她笑笑,小心取下,擦拭手鍊和花瓣,枯萎的栀子花重新插入瓶中。
拉開窗簾,夏日黃昏的微風多了幾分涼意,橘色的晚霞在天邊逐漸暈開,手腕的藍色寶石手鍊上也輝映着霞光,在粉色裙子上留下絢爛的彩虹色光點。
“栀子花,賣栀子花!”
路邊老人家的籃筐裡裝着雪白的栀子花,芳香撲鼻。
“小姑娘買栀子花嗎?”
“好啊,我要兩束,用繩子綁起來。”她指着籃筐邊緣挂着的紅繩。
“您拿好。”老人家動作娴熟,幾下便綁好了花。
“還是四十塊?”
婆婆微笑點點頭。
車輛在書辭面前停下,緩緩放下的車窗裡露出林謠嫣然笑容,“回家嗎?書辭。”
_全文完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