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盡管我的文字矯揉造作的記錄了那麼多關于生活的感悟,又或者把我書裡看到的有趣想法分享給你們聽。可你們的關注點,總在艾淨亭身上。就像上一章,淺嘗辄止的記錄了一下我倆睡前的小插曲,你們這群沒良心的,就忽略了我前面那麼長的心理疏導段落。
翻回去看看,寫的多好啊!
哼,委屈。
我很早之前寫《坦白說》的時候就說過,這文章不僅記錄的是我倆的生活,更希望能把這溫暖傳遞出去,給别人也帶來點什麼。哪怕讓一個人有共鳴,兩個人不再鑽生活的牛角尖,也就值得。所以很多話我當時是說給她的,現在也分享給你們。放心,不收費,隻是希望你們記得,生活不隻是一地雞毛和苟且,也是有詩和遠方的。
所以前幾天決定重新寫文章的時候,我跟她讨論這事兒,艾淨亭對于我這種悲天憫人的矯情表示理解,但她也告訴我,
“莫染,你沒有辦法把道理都講給别人,有的路是要自己一步步走,才能記住的。”
我抱着她,
“可你卻會跟我分享你的經驗,不也是希望我少走彎路?”
她笑着伸手摸摸我的臉,
“那是因為我在乎你。畢竟我比你大了一些,總覺得自己應該保護你。這樣你就不用被世俗叨擾,可以一直做那個眼神純淨的小孩,所以難免跟你分享我的經曆和理解。可我有時也會反思,這樣是不是不好。怕你會覺得我唠叨,管你太多。反而不像個戀人,像你母親了。”
我握住她的手,放到唇邊親了下她手背,
“我才不會覺得你唠叨,再說,我娘哪有你這麼好看。你會擔心我,在乎我受不受委屈,是因為把我當成了自己人。而咱倆天天生活在一起,命運也綁在一塊,每個決定都關系到兩個人,很難再分你我。你沒覺得我長得跟你都越來越像了嗎?”
我說完,艾淨亭稍稍往後仰了下上半身,仔細在陽光下打量我,半晌,悠悠的說,
“像我不是可能的,倒是……好看了點。眼睛比過去大,臉也有了點棱角……”說完,伸手戳了一下我的臉頰,“不像之前,小臉圓圓的。”
“那是膠原蛋白的流逝!”我一臉痛心疾首,“艾淨亭,你可以一定要看住了我,千萬不要讓我變成油膩中年,就是拉着誰都跟誰分享人生經驗那種。”
艾淨亭的笑意漾在嘴角,眼睛彎彎,
“這我可幫不了你,打我認識你,你就像個成熟的小老頭,有個老靈魂。人還沒長大,就攢了一肚子感悟。不過……我倒是可以保證你身材長相不油膩。氣質,就得看你自己了。”
“那我得多跟你學習,你氣質好。”我湊過去想親她一下,卻被她用一本書擋住。
“腹有詩書氣自華,你啊,還是多看點書吧。”她笑。
“我就是寫書的……還能不知道書裡都是什麼麼?”我沖她壞笑,“全是一群像我這樣的,沒事兒傷春悲秋,無病呻吟,境界不高。還是跟您學好,通透淡然,一下就天高海闊了。”
“你呦。”她點着我腦門,對我的耍賴無可奈何,“怎麼之前沒看出來,你這麼無賴。”
我吻住她,在她耳邊輕聲,“這不叫無賴,而是恃寵而驕,因為我知道,你慣着我。”
她眼裡,就隻剩笑意了。
啊,扯的有點遠,思緒還得往十年前拽。說實話,隔了這麼久再回憶,确實挺考驗記憶力的,但讓我覺得神奇的是,我跟艾淨亭生活的點滴,我居然記的那麼清楚,甚至能精确到她某時某刻說了什麼話,而那時,臉上的表情又是什麼。要說也并沒有刻意去記,卻能如此清晰。
哎?這種情況你們經曆過嗎?
咳,又扯遠了。
時間回到我跟艾淨亭關系更進一步的第二天早上,作為一個要上班的人,盡管我很不想從床上爬起來,可還是咬着牙起了床。艾淨亭還睡着,那睡顔一如既往的優雅。視線落在她脖上,我臉卻紅了。
蹑手蹑腳的去浴室洗漱,到樓下煮了雞蛋。面包放在盤子裡擺好,又把鮮榨的橙汁冰進了冰箱,她早上吃的不多,這個量剛好。
拿過便簽給她留了字條,
“早安艾司令,
很遺憾,當你看到這個字條的時候,我已經去上班了。但别擔心,我偷偷帶了早安吻出門,勇氣加滿。早餐在廚房,橙汁在冰箱,要記得吃。
P.S. 如果今天出門,可能得搭配絲巾。
你的士兵敬上”
把便簽粘在床頭燈上,吻留在她唇角。我背上小書包,愉快的蹦出家門,投入了北京浩浩蕩蕩的早高峰。盡管地鐵裡彌漫着韭菜盒子、煎餅果子、雞蛋灌餅,和其他不知名的味道,也沒有阻擋我的好心情。
而當我蹦跳着走進寫字樓的時候,恰好在大廳碰上林筗,
“呦,實習生,心情不錯啊。”他依舊是那一臉陽光燦爛的笑,“有什麼好事兒,分享一下?”
我看他一眼,笑的比他還燦爛,“說了你也不懂,單身狗,你還是好好工作吧。”
雖然他是我頂頭上司,但我這人天生對職位缺少一些尊敬。連我家老爺子都跟我處的像哥們,就更别提這種沒比我大幾歲的人了。況且,我實習,連工資都沒有,他也不算我衣食父母。還沒到上班時間,随便調侃,這是我的個性。
電梯到了,門打開,裡頭恰好站着歐陽醫生和Ken,不知道怎麼都趕一個時間來了。于是我跟林筗也走進去,四個人沉默的站着,倒不是不想說話。Ken是個話痨,你們也知道,而林筗這人也沒什麼正形。我呢,話可多可少,但也能幫别人捧幾句哏,不至于冷場。
問題出在歐陽醫生這,她這人是真的話少。除了專業上的事兒能聽到她開口,平時就算聚餐,她也隻是安靜的坐着,或者根本不出席。後來我才知道,這可能跟她主修的領域有關系,犯罪心理學,平時接觸的案子或多或少都有點讓人不适。而更多時候,需要她設身處地揣摩第三人的心理,還得寫詳盡的報道,可以說對人性黑暗面的感受就更直觀。
換我幹她這活,别說話少,能不能繃住都不一定。所以對她這常年穩定在零度的情緒,林筗也從來沒表示過不滿。因為所裡這類案子,隻有她能接。那句話怎麼說的來着,當你有足夠的資本和不可替代性,你怎麼表現别人都是能接受的。
不過當時我不知道這些,因為在所裡進出找歐陽醫生的,大多是看上去事業有成的中年男性,還有不少年輕點的帶着花來,我還以為她是做情感咨詢的 。
跨出電梯的時候,我看見林筗打了個哆嗦。而前台妹子發現我們四個人同時出現,臉上表情驚訝,不過還是趕緊把今天的日程安排拿出來找林筗他們核對。周一,一般沒什麼人跑來咨詢,所以日程零碎。而那個不開口的姑娘倒是選在今天來咨詢,下午一點半,除此之外我就沒什麼别的活了。
去茶水間給自己弄了杯咖啡,我雖然不喜歡喝那苦味,但上班還是得精神點。也不知道艾淨亭醒沒醒,有沒有好好吃飯。可作為一個有節操的人,我上班時間不看手機,得留到午休再說。
“莫染,早上什麼情況,你怎麼跟林醫生他們一起來的啊?”前台妹子也晃悠到茶水間,一臉八卦。
“電梯口碰到的,有什麼問題?”我閃閃身子,讓開了咖啡機。
“問題倒沒有,但是今早有人給所裡打電話,是北女監那邊來的。問歐陽醫生什麼時候有時間,讓她去做咨詢。”她打了杯咖啡,喝了一口,“估計又是大事兒。”
我聽了一愣,北女監是個什麼單位?聽上去跟過去欽天監似的,挺霸氣啊。話問出口,前台妹子給了我一個白眼,問我是不是甄嬛傳看多了,順便幫我科普了一下,我才知道北京周圍還有這種部門,專收女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