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了一下,點點頭。
“我能看嗎?”我又問。
她搖搖頭。
好吧……那我就不看了。
“還沒畫完。”她說,“畫完給你看。”
嘶,期待啊。
既然人家要畫我,我就老老實實給她當模特。一邊坐着不動,一邊心裡複盤着之前看過的那姑娘的資料,她成績不錯,也不像有什麼校園糾紛的樣子,而跟她說話,她都會有禮貌的回饋,雖然不開口,不像有什麼反社會人格。而對于這個年齡段的人來說,家庭占了很大的組成部分,她父母送她來的時候我見過一面。看上去挺體面,但語氣很公事公辦,會不會……是因為家庭呢?我腦海裡思索着如何開口,又有多少種可能,面前卻多出來一個畫本。
鉛筆,黑白,畫面很幹淨,而素描的,是我的側臉。看上去有點嚴肅,眉頭輕輕蹙着,我都不知道自己還有這麼正經的一面。我拿過素描本,仔細看着,手随意的往前翻了一下,沒想到……還是我。這張看上去就沒心沒肺多了,笑的很傻。
我看看圖,又詫異的看看艾淨亭,想再翻一頁,本卻被人拿走了。
“艾淨亭……這本裡畫的,不會都是我吧?”我問。
她合上了本,一本正經道,“不光是你,還有貓貓狗狗和景物。素描是基本功,得長練。”
嘿,嘴真硬。
她往樓上走,我追着她問,
“那上一張是什麼時候畫的,我沒記得看你拿過這本啊。”
“不記得了,很久之前瞎畫的。”她不看我。
“那你沒有模特,也能畫的這麼好,功力可以啊。”我壞笑,繞着她轉圈,“還是因為,把我□□裡了?”
“莫染……”她站定,半抱着雙臂,挑眉看我,“你想去睡客房嗎?”
呀……生氣了,我趕緊搖頭。
她看我這反應,似乎挺滿意,笑了一下,就去浴室刷牙了。我也老實的刷牙,換上睡覺穿的T恤,其實說來時間還早,才九點多,我可能也睡不着,可一想到明天還得上班,覺得還是早點躺下比較好,還得早起呢。
我進屋的時候,艾淨亭已經在床上了,正在看書。而屋裡隻有一盞昏黃的床頭燈,橘色的光打在她書頁上。氣氛不知為什麼……有點暧昧,又或者是朦胧,我說不太好。而她身上穿的,是那件真絲睡裙。我突然想起下午她說白日不可那句話……現在已經是晚上了。
柳逸說的挺對,我腦海裡小劇場豐富,可真到現實,是個軟蛋。這事兒我不是不懂,隻是不知道怎麼開頭。而當我站在門口愣了三分鐘後,艾淨亭終是擡頭瞟了我一眼,淡淡道,
“不願意睡這,就去客房,你認識路。”
……我不。
給自己加油打氣,又告訴自己要淡定,我掀開被子也躺在床上,能清楚的感覺到身邊的體溫,和那要命的香氣。艾淨亭不是不噴香水,而是她那牌子很小衆,淡而不妖。此刻,卻絲絲點點散在夜裡。我能感覺到心髒在狂跳,可旁邊的人隻是在安靜的看書,人家根本沒瞎想。
我繃了五分鐘,艾淨亭合上了書,放在床頭櫃上,又熄了燈。
“晚安,莫染。”她躺下,聲音離我很近,而我的手再往左一厘米,就能碰到她的裙子。
我沒出聲。
而她沒等到我的回應,側身,看着我,月光從窗縫溜進來,那一抹微亮讓我能看到她的輪廓,卻又朦朦胧胧。
“莫染,我說……晚安。”她眼睛亮亮的,唇角帶着笑意。
“可我不想睡。”我也側過身,怔怔的盯着她,身子往前湊了湊,離她更近。
每一寸,我都靠近的很小心,生怕她改變主意喊停。直到我吻住她那柔軟的唇,她也沒制止我,而是輕輕笑了一聲,
“喝了梨水,你怎麼還是燥。”
“因為……你。”我嗓子有些啞,呼吸也帶着抖,這種話對我來說也是頭一遭講,我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語氣。
或許是我太直白,艾淨亭沒回話。我以為吓到了她,正想拉開點距離,唇卻被她吻住。而她的手握住了我的手,十指緊扣,鼻翼間隻有她身上的香氣。唇齒糾纏,我感覺自己的心要跳出來了,而貼的緊,我也能感覺到她的心跳,跟我是同一頻率。
手被她拉着,往她的方向去,停在腰側,我能清楚的感知到真絲的滑,和她體溫傳來的熱。而她松開我的手,又環住我的腰。我依舊僵着,生怕一舉一動都是對她的亵渎。直到她輕輕咬了下我的唇,輕聲說,
“莫染……我是你的。”
我心跳漏了一拍,用力把她抱在懷裡。而那吻,也漸漸失了分寸,不再克制,落在她那瑩白的耳.垂上,又印在她修長的脖頸。房間裡的聲音很輕,呼吸交織在一起,而我的手一直在抖。用掌心描摹着她的輪廓,一寸寸,一縷縷,細過她畫我的那素描的筆觸。而她抱着我,鼻尖蹭着我的耳.垂,呼吸打在我脖子上,而那手在我後背,抓着我的衣服,指尖竟也在抖。
我不知道自己可以這麼溫柔,生怕重一點,她便被我揉碎了。而她那眸光似水,氤氲含情,任由我胡鬧,留下點點紅梅,開在月光裡。呢喃,輕聲,細語,我明白了什麼叫魚水之歡。而夜色中,再輕微的響動也會被放大,紅了我臉,而她,雙頰亦是绯紅。
聊齋說,妖精有攝人心魄的能力,可我卻不知道,像她這麼溫柔的人,也有。她隻是在我耳邊輕輕喚了一聲,莫染……隻那一聲,便酥了我的骨頭。我又有點理解了纣王,為什麼心甘情願賠了國,也要換妲己開心。而那周幽王,又為什麼偏要烽火戲諸侯。食髓知味,這事兒,隻有經曆過的人才懂。
身子燙的厲害,呼吸也還沒平複,我摟着她,輕輕拍着她的後背,而她窩在我頸窩處,跟我十指緊扣。明明是第一次,我卻覺得已經擁有了她很久。那份親密,如同我倆糾纏在一起的發,絲絲縷縷,再難分清。
明天的太陽會升起,又是新的一天。我卻想沉溺在今夜,醉在她的溫柔裡,不願醒。
“傻小孩。”她輕聲。
我輕輕吻着她額頭,又蹭蹭她耳朵,“哪傻了。”
“就是……傻。”她擡頭,咬了下我耳.垂,我身子明顯一抖,她卻笑了。
“晚安,莫染。”她吻在我唇上。
我調整了下姿勢,讓她躺的更舒服些,又把她摟在懷裡,
“晚安,艾淨亭。”
一夜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