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行雖然不知道他要那個東西做什麼,在他看來,那種廉價的銀制裝飾想仿制多少就有多少,但是鬼使神差地,他就是不想給江辭,所以以沉默駁回了他的要求。
因為他的态度,江辭也不想說話了,兩人沉默到了栖雲别苑。
程知行的婚禮,當然是名流聚集富貴堂皇珠光寶氣,但是難得的沒有人敢去打趣調侃新人,整個婚禮現場顯得特别有秩序,大家低聲交流,沒人敢高聲喧嘩,大笑也不行。
婚禮的流程特别地簡單,既不是中式也不是西式,有個司儀說了幾句場面話,然後讓新人交換了戒指就結束了,沒有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也沒有詢問是否生老病死永不分離是否願意成為對方的伴侶。
程知行将鑲着藍鑽的戒指套上江辭的手指,江辭亦是如此。
交換完戒指,程知行還算賞臉地說道:“多謝大家到場,希望大家盡興。”
然後就和江辭雙雙退場。
江辭跟在程知行身後,正在想事情的他沒注意到程知行停了下來,差點兒撞到他身上:“有事?”
程知行沒理他,伸手招了招不遠處的管家:“帶他去他的房間。”
“等等。”江辭叫住要離開的程知行,“戒指都已經交換了,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程知行顯然覺得他很麻煩,皺了皺眉頭:“說。”
江辭:“我們的婚約信物被我忘在江家了,你可以找人幫我取回來嗎?”
程知行對着管家說道:“找人去給他取回來。”
又問江辭:“還有什麼事嗎?”
江辭搖頭:“沒有了。”
程知行:“以後有事就找管家,他會完成你的要求。”
江辭想想原主糟糕的待遇,問道:“什麼要求都可以嗎?”
程知行:“合理的要求。”
江辭做了個OK的手勢表示自己了解,然後示意管家帶路,跟着管家走了。
程知行看着江辭離開的背影,插在衣兜裡的手收緊,直到被勳章上的棱角壓痛才松開,然後也轉身離開。
事到如今,跟在管家身後站在客房門口的江辭仍能自信又自豪地内心感歎道:接下來的劇情我知道!
也不知道這事兒有什麼好自豪的。
按照原文,婚禮當天新人們就分居了,不是分房而居,而是程知行壓根就不在栖雲别苑住。
江辭在迎親路上見到程知行手裡的項鍊的時候或許還抱有希望,此刻是半點兒想和共處一室的想法都沒有了,分居正合他意。
但問題是,前有管家接親——雖然被江辭換了個形式,但程家的人都知道一開始去接親的并不是程知行而隻是程家的管家。後有給江辭準備新房的吩咐——程家上下也都知道程知行從來不在老宅之外留宿,這分明是不打算把江辭接進程家,哪對沒有恩怨的新人會在新婚之夜就分居兩地?
婚禮上程知行更是一句話都沒和江辭說。
不過這點兒有點兒冤枉程知行了,程知行不是針對江辭,他是針對在場所有人,沒一個人有機會跟他搭話。
種種事情加起來,讓程家的仆人不禁對江辭起了輕慢之心,所以在季朝雲找到負責江辭房間的仆人讓她動些手腳的時候,仆人在金錢的誘惑下猶豫了不足三秒就答應了。
管家打開卧室的門,恭敬地站在門口:“這就是您的房間了,您的衣物和日常用品都已經準備好,您看看如果還有什麼需要添加的,請盡管告知,我們會盡快給您備齊。”
江辭“嗯”了一聲,走進房間。
管家又道:“樓下賓客衆多,我還要下去招待,您有事可以撥座機的任何一個數字,會有人上來幫您處理的。”
等管家離開,江辭不急着去休息或者去看衣櫃裡的新衣服,而是掏出手機,打開照相機,做了做心理建設,掀開了床上的被子……什麼也沒有。
然後江辭掀開了枕頭……兩隻死蟑螂正安靜地躺在雪白的床單上。
江辭拍了張照片。
然後江辭去了浴室。
浴室裡看起來一塵不染整潔無比,江辭打開放着浴巾的櫃子,用順手拿來的梳子挑開了最上面一個浴巾,一個死耗子靜靜地躺在上面。
雖然知道劇情早有心理準備,但江辭還是覺得眼見的比想象中更讓人難以接受:這地兒沒法住了!
原主角本來就膽小,一無所知地被安排到這裡的時候先坐在床上忐忑了半天才給自己鼓足勇氣先去浴室洗漱,結果洗完拿起浴巾就看到了死老鼠,但是身處陌生的地方他也不敢聲張,匆匆出來又穿上自己之前的衣服,坐在床邊等程知行等到大半夜人沒等到,他沒能忍住困意睡着了,早上醒來整理床鋪才發現床上有蟑螂,又被吓了一次。
下樓吃飯的時候小心翼翼跟仆人提起,正好程知行出現,仆人卻當着程知行的面說主角誣陷她,她認真老實做事,沒想到會被這樣誣陷,要求去看所謂的老鼠和蟑螂,結果到了卧室,那些不幹淨的東西早就不知在什麼時候被清理地一幹二淨,倒是坐實了主角誣陷仆人的說辭。
誣不誣陷的江辭倒不在意,他在意的是不知道那個仆人到底在幾個地方藏了這些東西,想想就讓人覺得不舒服。
他把照片發給了上次程知行給他電話問位置時的那個号碼,并附帶文字:我這兒沒法住了,今晚睡你的床或者睡别人的床,你選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