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拜蒙蒂斯的到來讓整個溶洞都變了樣,他不遺餘力的改善着洞内的環境,試圖為蟲母建造出一個舒适的臨時巢穴。
一開始他是打算帶着希爾伽回去的,但尤裡安的一番話打消了他這個念頭。
“那群融合生物已經同化了這裡的植被和原物種,它們會有意識的改變位置和追殺,将獵物困死在這裡,這也是我始終無法離開坎特伯冰域的原因。”
尤裡安無奈的搖頭道。
阿拜蒙蒂斯沉思片刻,決定在這裡長駐下來。
“既然出不去了,那就先把這作為臨時據點吧,希爾伽殿下目前的身體不宜冒險。等到後期找到突破口時,我們再護送殿下回巢待産。”
他馬上就規劃好了新戰略,但環顧四周确定此地的安全後,他還是皺眉搖了搖頭:
“太簡陋了,這不利于希爾伽殿下身體恢複,我想至少應該讓它變的舒适點。”這樣說着,他立馬開始布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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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爾伽擁有了一個柔軟溫暖的小窩。阿拜蒙蒂斯從蟲巢帶來的絨毯派上了用場,蟲衛們從各種地方銜來漂亮的石塊,尤裡安則憑借着高超的設計藝術将這些組成了一個小卧床。
阿蘭德在幾天前醒了過來,隻不過那些傷口還沒有完全愈合。
“阿蘭德,變成小蟲子吧,在我的懷裡乖乖睡會兒,這樣你的傷口會好的快點兒。”
希爾伽向他的孩子敞開懷抱,期待着他的孩子像小時候一樣撲進他的懷抱裡。
但是阿蘭德隻喜悅了一小會,便低垂着眼睫推拒了。
“不,媽媽,我很好。媽媽去睡覺吧,我來守夜。”
這隻倔強的小蟲心事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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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蘭德當然不高興,從他醒來時,他就意識到了這裡的主心骨是誰,不管是他的媽媽,還是那些雄蟲,無一例外的都信任着他的雄父——尤裡安。
那隻蘭花螳螂,總是能輕而易舉的辦到所有的事,他強大可靠,卻又溫柔親和,這些光輝幾乎要灼傷阿蘭德自卑又驕傲的靈魂。
阿蘭德幾乎是發瘋般的臆想:我也應該是這樣的,我合該比他做的更好!我才應該是媽媽最愛最信任的蟲子。
但同時,身體上創口的疼痛又在無時不刻的提醒着他:
他擁有一副殘軀。
他厭惡自己發育不全的半身,他開始排斥那個柔弱的幼蟲型态。
蟲母再多的憐惜也無用,這樣弱小的他根本保護不好媽媽。
于是,他勉力維持着成年型态,隻是不想被尤裡安輕易的看輕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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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愛孩子的蟲母自然不會想到這一層,在被阿蘭德拒絕後,希爾伽有些難過,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孩子突然就不和他親近了。
但很快他就分不出心神在這個“叛逆”的次子身上了,因為他肚子裡的蟲卵終于開始來“讨債”了。
——
疼痛是在一瞬間加劇的,當時他們幾個在讨論後續的戰略方針。
“我已經能确定下來人類方介入了這場戰事,伊阿頓平原的原生物沒有那麼強的攻擊性,它們被改造過。”尤裡安笃定道。
阿拜蒙蒂斯點點頭:“它們像是融合了異種的基因,我猜想那些人類應該是在進行什麼有關異種的實驗。尤裡安,我早說過,人類貪得無厭又狡詐陰險,這下子你總信了吧?”
“你不能一概而論,這隻是個别人類幹出的事。不,抛開這些問題不談,當務之急是将這事上報給母巢,這已經不是僅憑歌鳥子巢就能解決的事了。”
“這種事當然不用你來提醒,我在來之前就已經上報給母巢了。愛因殿下會派援兵過來,随時在坎特伯冰域外待命。”
“确實應該這樣,但我們仍需要更多兵力駐守冰域内,這些蟲衛遠遠不夠保護希爾伽殿下。”
……
尤裡安和阿拜蒙蒂斯不愧是合作多年的同僚,他們思路連貫,想法一緻,就連給出的方案都高度吻合。
這就導緻了希爾伽越來越插不上話,他就默默噤了聲,安靜的做個旁觀者。
肚子裡的蟲卵在作動,讓他很痛,希爾伽看着自己的上将和首相讨論的熱火朝天,也不想打斷他們的思路,就兀自抵着腰忍痛。
尤裡安是個心細的伴侶,他騰出空來詢問希爾伽的狀況,又将手覆在他的腹上,之前有幾次腹痛也是這樣過來的。
一旁的阿拜蒙蒂斯見他神色倦怠,十分有眼力見的搬來了他的小床,讓他在旁邊小憇一會。
希爾伽點點頭,在兩隻王蟲的看顧下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