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過不再有。
先前做好的甜品放入保溫袋裡,進電梯之前确認了一遍凍好的冰袋不會碰到做好的檸檬撻和橙子撻,聞到了好聞的甜香氣的時候抿着嘴就要笑了,擡頭對着反光的玻璃看見了自己的表情,還有這身素色的一字肩收腰連衣裙,整個人稍稍愣住了,自己是為了什麼出門的,不是去拿一下名牌就該回去了嗎。
假期開始第一日正好是個周一,TACHIBANA的休息時間,平時的話東海林那月肯定是要在店裡的廚房耗上成日做料理,隻為了讓立花點頭說一句還可以,結果現在她卻特地穿着以往從不會穿着的裙子,早起做了最拿手的甜品,坐上了去他的家的電車。
而且更重要的是,自己很開心。
她能夠清晰地判斷出自己此刻的心情,能夠讓那月坦然地選擇去笑的事情不多,不如說大多數的事情都不會讓她生出想要表達情緒的欲望,吃到好吃的東西也許會很高興,但是現在的期待之情應該怎麼去分類,她有些困惑,因為這種心情以前沒有像這樣明晰地出現過,擡手輕輕按在胸口,好像隻要想到某一個人,這裡就會有種被什麼東西壓住的感覺,但是又不會覺得難受。
快到站點下車前發了一條消息過去問應該怎麼走,宮治過了一會兒回複說隻要從左邊的出口出來就能看見他了。
礙事的兄弟竟然異常自覺地出門後,他就連忙把衣服換了,在玄關穿着鞋的時候剛把衣服曬了的媽媽走過來問道:“侑又去哪裡了,出門也不說一聲。”
“估計去阿蘭家了吧。”敷衍似的回道,宮治回頭看了一眼媽媽,想起馬上要來家裡的人,後面說話的聲音就變得有些小聲了,“我……我去接她。”
“别忘了帶把傘,”剛剛說着侑還故意闆着臉的媽媽現在又笑着了,“女孩子都是怕曬的。”
“知道了,”聽話的治随手拿過了櫃子裡擺着的一把淺粉色的折疊傘,“我走了。”
到了七月,這個點的陽光已經開始不加收斂地釋放着熱氣了,晨間還殘留的那點清爽消失得一幹二淨,不過才跑到了路口而已,已經能夠感覺到額頭上開始出汗了,用手随意撥了撥額前的碎發,準備過馬路時擡頭看到了對面在出邊站着的人。
他知道她是怕熱的人,所以正微微皺着眉縮在一旁飲品店的遮陽棚下,很少見到她穿除了制服以外的裙子,若是不注意可能一下子還會認不出來,但是那一頭被光透過彷佛會成金色一樣的頭發和總是看不到什麼情緒的灰褐色眼眸還是騙不了任何人,她就是她,無論電車站口來來往往有多少人,第一眼看到的還是她。
信号燈變成了綠色,邁開步子向她跑去。
“抱歉,我來晚了。”走近了以後才留意到這條裙子的腰身很緊,宮治隻是稍稍低頭掃了一眼便紅了耳尖,之後便擡起頭不去看她。
“我也是剛剛到,”那月看到他臉頰上正在往下滑的汗珠,“治君其實不用這麼着急的。”
“天氣太熱,我多走兩步就會這樣了,走吧。”捏着手裡的粉色折疊傘剛要撐開又猶豫了,宮治在想自己為什麼要聽媽媽的話帶着一把這麼遜的傘出門,肯定會被嘲笑吧,雖然他确實不知道那月的字典裡到底有沒有嘲諷這一個詞彙就是了。
女孩露出的肩頸在烈日下被照得隐約泛紅,想着丢人就丢人吧,宮治伸手接過她手裡的保溫袋,然後将傘遞給她,“給你,确實有點曬吧。”
“謝謝。”那月眨了兩下眼睛才将傘撐開,為了不讓傘邊角戳到人,隻好是稍微地在和他之間拉開了一點距離,走在并不寬的街道上,兩個人像是一人占了一邊,同時又很安靜。被紫外線刺激到的皮膚很燙,可是她知道身體的燙并不完全是因為氣溫與陽光。
拐過最後一個轉角,門前挂着宮的門牌的房子就是他們的家了。
和略有些少了人情味的東海林家的高層公寓比起來,像這樣傳統的還帶着小後院的兩層獨棟小樓是常見的幾口之家的住所,那月從小沒有住過這樣的房子,在京都的外婆家是和式的老宅子,和這個也不一樣,隻有聽冬紀在看電視的時候說過她感覺那才是個家的樣子。實際上她自己沒有什麼很強烈的家或者不是家的感覺,隻是常常想着跟熟悉的親近的人在一起吃上一桌美味的料理,那就是家了。
來開門的是宮媽媽,那月這樣的性格遇上很熱情的人很容易會招架不住的,連忙被迎進門來,她似乎也沒有在意緊跟在後面的兒子,就隻顧拉着那月直誇小姑娘長得太可愛了。
宮治在聽到自家老媽一句這麼好看的女孩兒怎麼會看上我們阿治的時候,終于提着保溫袋沖進客廳喊了一聲:“媽媽!”
“好好,我不說了,”宮媽媽拍了拍那月的肩膀,“當年阿姨還想過,要是雙胞胎是對小女孩就好了,那就不會是這麼臭屁的男孩子了。”
以一個低頭的動作代替了此刻應該露出的笑容,擡眼時和宮治對上了眼神,她将臉側的頭發梳到耳後去,打開了被放在餐桌上的保溫袋:“阿姨,如果不介意的話,我有做一點甜品,是檸檬撻和橘子撻,現在放進冰箱一會兒午餐之後吃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