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請自來的男朋友。
難得早起,盤腿在沙發上抱着靠枕看電視,聽着房門關上的聲音,東海林冬紀擡頭看了一眼。
“所以,你就準備這麼去了?”
微微皺眉打量着那月身上這套跟平時下樓買菜穿的跟家居服沒什麼差别的T恤短褲,冬紀沒忍住還是開口了,奈何妹妹卻隻是疑惑地歪了歪頭用眼神反問這樣穿怎麼了嗎,長歎一口氣把已經站在玄關的她拉回來,硬是把人按在了沙發上并很是較真地又說:“坐着别動。”
回頭立馬跑回房間去翻衣櫃,由于身高身形差不多,那月本人對衣服又沒什麼要求,基本上是冬紀買什麼就會順便給她帶一件,何況平時要麼是穿校服要麼就是穿店裡的制服,她靠着兩件短袖一條牛仔褲就可以湊合混完整個夏天。按照個人喜好給她扒拉出幾身,手指抵着下嘴唇沉思着,這蕾絲花邊是有些不太像她了,不過這上衣太顯身材了也不太合适,最後還是中規中矩地挑了一條連衣裙,出去時又順手把桌上的唇膏帶上了。
“那個,腰上有點緊。”不習慣穿收腰連衣裙的那月有些艱難地拉着側邊的拉鍊,“你太瘦了。”
冬紀拍了一下她的手,很不客氣地說着:“哪裡緊了,這不是一下子就拉上來了?”
“挺别扭的。”那月看了一眼鏡子裡的自己,不自在地理了理裙擺。
“自信點,”冬紀一手擡起她的下巴,讓她直起腰來,接着伸手拆開她習慣性綁着的高馬尾,一邊給她梳着頭發一邊說,“我也奇了怪了,我長這麼好看,怎麼就沒人誇我妹妹漂亮呢,”笑着看了一眼鏡子,“就這張臉要是說你沒被追過,我東海林冬紀名字倒過來寫。”
小時候冬紀就總是跟玩洋娃娃一樣折騰那月,長大了以後她幹過更絕的事情是在不知道要穿什麼衣服化什麼妝搞什麼發型的時候就會用上那月這個免費的另一個“我”了。
這日最後強行給那月塗了點顯色的唇膏,冬紀才心滿意足地放她出了門。
這頭宮家兄弟可沒姐妹倆這麼和諧,先不說前一晚過度興奮的宮治在上鋪不停翻身讓宮侑到了後半夜才差不多睡着這件事,結果一大早又因為生物鐘作用被自己的勤奮細胞薅起床下樓晨跑去了,滿打滿算根本沒睡上多久,假期就休息這一兩天,馬上就是夏季大會,哪還有機會能像這樣閑上成日,從外面回來以後才準備癱倒擁抱親愛的床的時候,腦子裡想起一件事就又從床上彈了起來。
“你們約的幾點?”侑頂着黑眼圈看着剛把流了汗的上衣脫掉的治。
“十點多。”治回道。
“起開,”侑站起身把治擠到一邊,“老子才懶得在家看你們膩膩歪歪。”
抽了抽嘴角,治回身把手裡的短袖甩到他的臉上,偏頭靈活地躲開髒衣服攻擊,侑哼了一聲拉上褲子拉鍊,彎腰抓過桌子上很明顯不是自己的那個手機輕輕松松解開了鎖屏,看着上面最新的一條消息捏着嗓子念出來:“哦——治君,出了電車站應該往哪裡走呀,治——君——”
在自家兄弟以廬山升龍霸的氣勢撲過來之前,将手機扔在了床上,跨了兩步上前打開房門,走之前還又重複了一遍:“治——君——”
門關上的同時聽到了拖鞋被丢出來砸在門上的聲音。
那麼,現在本宮侑先生應該去哪裡呢,手插在口袋裡在街道上亂晃,他摸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才跟媽媽說了中午不在家吃,要不去阿蘭家蹭飯吧,打會兒遊戲也好,這麼想着的時候他翻開了消息列表,往下滑動卻先看到了冬紀的名字,盯着這名字還沒過三秒鐘,頭像上就出現了紅色的數字,先是一而後跳成了二。
:雖然平時跟你沒什麼共識,但是我估計你也不笨。
:所以,侑同學,今天記得識相點。
二話沒說直接按了語音通話,甚至都沒動一動手指頭打個字什麼的,宮侑聽着耳機裡的接通的聲音單刀直入:“你今天在做什麼?”
“躺沙發看電影。”冬紀換了個姿勢靠在另一邊,順便按了免提。
“真夠無聊的,”侑咂舌,“要不要出來?”
“熱死了不想出門,再見。”将電話挂斷,冬紀托腮打了個呵欠,擦了擦眼角因為困意流出來的淚,要讓她跟這個人友好交流,不如讓她和樓下的哈士奇講巴門尼德的存在者不存在。
“我去……”把一個消音詞咽進肚子裡,宮侑回身走向了和阿蘭家完全相反的方向,等到他帶着莫名的不爽和某種亂七八糟的沖動停在東海林家公寓樓下的時候反而退縮了,本來他是想要來做什麼的來着,是找她吵一架,還是單純地就想把她拖出門來。
這件事多複雜呢,直接說自己想見她一面不就行了,真是有夠煩人的,抓狂似的揉亂了自己的頭發,宮侑切了一聲剛要伸手按樓下的門牌号,外面的大門就已經打開了,轉頭一看是上次來的時候還特别熱情地跟他們兄弟倆打招呼的門衛大叔,正在朝這邊揮着手,而他旁邊站着的是戴着黑框眼鏡、頭發随意地盤起來,穿着一條洗得掉色的深藍色睡裙,懷裡捧了一堆快遞包裹的冬紀。
“小兄弟,快幫女朋友拿東西啊,男朋友做事情要主動點知不知道?”大叔十分之好心地将冬紀還沒拿起來的兩個小箱子給了宮侑并且還替他們按了電梯。
這種一梯一戶的公寓構造,電梯本來也不寬敞,結果碰上了這種稍微有些尴尬的場面,要是以前冬紀肯定會變着法兒地開口損人,可是她隻是特别安靜地站在角落裡,宮侑想着總該說點什麼,比如說解釋一下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不過他自己都不知道理由,越解釋隻會越尴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