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老話,叫“想找個地縫兒鑽進去”。
顔天現在總算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感覺。
謝成跟宋雁潮兩人一副相聚恨晚的架勢,聊的挺投機。以前倒是沒發現這兩人有什麼共同語言,讓外人看在眼裡還以為兩人是什麼失散多年的兄弟。
“什麼時候走?”顔天臉色很難看,隻能強行岔開兩人之間熱絡的氣氛,“沒看出來,你兩個還挺熟。”
“你現在天天給我甩這個臭臉。”謝成推了一把顔天,擺出一副大爺的表情,“忍你不是一天兩天了。”
“那你們聊,老子下班了。”顔天說着準備上樓拿東西。
“唉,說你兩句你還跟我來勁了。”謝成上前攔住他,“宋哥難得上我這兒來一趟,酒還沒喝呢,你怎麼跟徐數越來越像,天天矯情的跟個年輕小姑娘兒似的。”
宋雁潮從椅子上坐起來,頓了頓說:“今天确實是沒辦法在你這兒多待,周末我騰出時間過來肯定嘗嘗你的手藝,酒我還是挺感興趣的,平時沒事兒自己在家也會弄點兒喝。”
“行沒問題。”謝成笑笑,“我這平時客人也不算多,你什麼有時間什麼時候過來。”
“過來幹嘛?”顔天停在樓梯上,轉過身,“聚衆酗酒?”
“你這人說話怎麼這麼難聽啊。”謝成說着看看薛曉,“這可是還有大學生呢啊,什麼聚衆酗酒,會不會說話。”
顔天懶得繼續理他,上樓去收拾東西關電腦。
五分鐘後,他背着電腦走下來,看見三人已經整裝待發站在店門口。
如果有可能,顔天希望自己能夠馬上從世界消失,至少消失在面前這三人的眼前,這種情況,多待一分鐘對他來說都是超級加倍的社死。
四人走出酒吧,謝成屁颠屁颠兒的跟在宋雁潮身後,一副狗腿的架勢擺的十足。
也難怪上學的時候謝成就對宋雁潮這種能力和性格人刮目相看,賣自己不是一次兩次,宋雁潮高中時期多少還是有點青年人那種生人勿進的傲氣,可現在他給人的感覺跟原來有很大的不同。
變得和善一點兒,不過還是那麼可靠。
薛曉一直跟着三人沒說話,顔天感覺這組合簡直尴尬到家,就剛才謝成的那席,隻要他宋雁潮不是傻子,就能看出這是一個什麼局。
顔天感覺心虛,眼神偷偷瞄着自己走在自己旁邊的宋雁潮,大氣兒不敢喘。
反正這個節骨眼兒,姓宋即使心裡面有微詞,也不敢當着這麼多的人讓自己下不來台。
“小薛晚上是要回宿舍嗎?”謝成從家院裡退出一輛挺誇張的重機,嘴裡叼着半根煙卷兒,問,“我們一會可能喝到很晚,要是提前回去跟哥說。”
顔天以為謝成這麼問,這個小薛會提出不去提前離開,可實際情況卻跟他想得有點不一樣。
“沒事的,謝哥。”小薛放慢腳步,“我是跟同學在芍藥居那邊租的房子,不住學校,幾點回去無所謂。”
顔天腦門兒冒出三個問号,這孩子怎麼有點不識趣兒,不是沒看上他嗎?
還是說現在年輕人都喜歡玩以退為進。
“那你室友不介意你回去晚了?”顔天試探問,“跟人租房其實還有挺多不方便的,得跟室友搞好關系。”
顔天說完,用餘光又瞄瞄走在一旁一直沒吭聲兒的宋雁潮。
那人的臉上又顯露出那種似笑非笑讓人蛋疼的表情。
“我室友是個玩咖,平時都是早上才回家睡覺,平時都在夜店喝酒。”小薛說,“跟我是一個學校的,比我大一屆,所以平時相處的還行。”
“現在北京還有什麼好玩兒的地方嗎?”
走在顔天旁邊的宋雁潮突然開口問,“我記得十年前那時候,工體那邊還有兩家挺不錯的店。”
“其實還是那邊,不過聽認識的哥哥說,這些年人越來越少了。”薛曉想了想繼續說,“現在的話還是三裡屯兒那邊那幾家老店。”
“還挺會玩兒。”顔天難以自控的小聲嘟囔出一句。
宋雁潮裝作沒聽見,自顧自的往前走。
一行人接完樂樂,在謝成的帶領下開往簋街,去了一家很地道正宗的老北京火鍋店,這家店在整條街上顯得挺另類,隐藏在一衆小龍蝦和各種幹鍋類的川菜海洋中。
老闆是個潮人大叔,店内的裝飾也是潮流和年代感結合,乍看挺亂,不過挺有意思。
顔樂樂從下車後蹦蹦跳跳的跟在後面。
這個年紀隻要是去飯店,不管吃什麼她都很開心。
“現在擴建的還挺大,原來永遠沒桌子等位。”宋雁潮護着顔樂樂,進店後看了一眼寬敞的店面,“人還是挺多的。”
“現在這條街上,人家有兩家分店了。”謝成說,“賺嗨了。”
落座後,宋雁潮沒和顔天挨着,中間隔着一個顔樂樂。
謝成看着顔樂樂身上的新外套随口說:“你爸爸總算是良心發現了,給你買了新衣服了,終于不穿得像個灰耗子似的了,你爸就是扣。”
“這衣服不是天爸買的。”顔樂樂松開嘴裡的吸管,“這是宋叔叔帶我買的外套。”
“哎呦真棒。”謝成沖她豎個大拇指,“成叔就很可憐,沒人給我買衣服。”
顔樂樂愣住想了想,還是沒想出什麼好辦法安慰謝成。
“你有病啊你。”顔天放下菜單,“沒事兒逗她幹嘛?”
“先點菜吧。”宋雁潮說,“喝什麼酒?”
“你們真的準備喝酒啊。”顔天看看宋雁潮,“你們都開車了,還是别喝了吧。”
“可以叫代駕。”謝成說。
顔天毫不客氣瞪他一眼,将胸中憋很久的悶氣用鼻孔重重的呼出來。
宋雁潮翻過酒單,翻過來扣在桌子上:“那就聽顔天的吧,咱們都喝飲料,我就北冰洋吧,小薛你呢。”
“我不喝了,我控糖。”薛曉笑笑,“下午店裡喝了兩杯飲料。”
宋雁潮了然點點頭,将酒水單遞給謝成。
“真沒勁,喝飲料啊。”謝成立刻興緻缺缺,“其實我還帶着一瓶茅台呢?”
謝成從身後的背包裡掏出一個白色的瓷瓶,看的在場人紛紛震驚。
“你可真是下血本兒啊。”顔天上下打量着他,“這酒你在家擺多長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