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啊，你有病啊，誰沒事兒盯着你看！”顔天急忙否認三連，“快點吃，她要是遲到，可都是你的鍋。”
說着他端起手邊的杯子，一口幹了多半杯牛奶，宋雁潮看着他嘴邊殘留的牛奶漬，伸手将桌上的紙巾盒推到顔天面前。
顔天會錯意，快速抽出兩張遞給顔樂樂：“吃完，自己擦幹淨。”
“我是讓你擦。”宋雁潮盯着他的嘴角放聲笑笑，“你這吃相還不如人家呢。”
顔天掏出手機，借着屏幕，照照自己，神情尴尬的擦了擦嘴角。
“嘿嘿。”顔樂樂看着他發出一聲怪笑，“天爸你是個小花貓。”
顔天聽到被她這麼說，頓時臉憋得通紅。小花貓是他經常用來形容顔樂樂吃東西吃的滿臉都是時經常會用到的詞。
這次反倒被這個小丫頭逮個正着。
“好的你不學。”顔天伸手彈了一下顔樂樂的腦門兒。
對面的宋雁潮忍不住笑笑，看看捂着腦門兒的顔樂樂：“樂樂，他不是小花貓，他是小考拉。”
“啊？”顔樂樂不解的愣住幾秒，轉而笑得更大聲兒，“宋叔叔原來你也喜歡給别人起外号兒啊。”
“這個外号可不是我起的。”宋雁潮笑笑，“你爸爸上高中的時候，别人都這麼叫他，怎麼樣你不知道吧。”
“宋雁潮，你這人我看就是年紀見長。”顔天伸手作勢要打對方，“她現在這個年齡，你能不能别教她這些沒用的。”
三人笑着離開餐桌，顔天準備将盤子送回廚房順手洗了，卻被宋雁潮攔住。
“時間也不早了，這些東西都不難刷。”宋雁潮說，示意他先放回去，“晚上回來我一起再收拾吧。”
顔天看看時間，确實不早了，也就沒再堅持。
刷碗這種事，在他的不得不做卻不願意做的事件名單裡，排名第一。
他想起以前每次吃完飯，宋雁潮都把刷碗的事安排給他。他每次躺在沙發就會被這人再三催促。
宋雁潮說這種事宜早不宜晚，否則早晚都得讓顔天糊弄過去。
“怎麼樣。”宋雁潮拎起桌子上保溫桶，抓起車鑰匙，“是不是時隔十年，當刮目相看？”
“什麼意思啊？”顔天佯裝沒聽懂，“不知道你說什麼。”
“你這人不适合幹這種裝糊塗的事。”宋雁潮走出餐廳，轉身沖他撂下一句，“顔天你自己說過的話你不可能忘。”
顔天長出一口氣，想起那時候，有次晚飯之後宋雁潮去廚房監工他洗碗。
當時的顔天拍着他的肩膀說過這麼一句。
“老宋啊，你什麼時候能做飯刷碗一條龍，你就能找到對象啦。”
……
“就停在這兒吧。”坐在副駕駛的顔天直起身體，“看見自己工作室的所在的胡同口就在眼前，趕緊招呼宋雁潮停車。”
“導航還顯示有五百米呢？”宋雁潮拉住手刹，朝着胡同口的方向看了看，“怎麼，我見不得人啊。”
“扯什麼有的沒的，我工作室現在沒人。”顔天忍着想要吐槽的沖動，“再說，樓下也就一個謝成，他又不是沒見過你。”
“行啦，走吧你。”宋雁潮單身敲敲方向盤，“你在想點兒什麼，暫時還瞞不住我。”
“你随便怎麼想，大老爺們兒，整天琢麼有的沒的。”顔天無奈的背上電腦包，“這裡面本來就不讓機動車進，人家是步行街。”
顔天甩下一堆話，避免在這種時候繼續跟姓宋的對線。他急忙打開車門頭也不回的下車走了。
“嗨。”宋雁潮在背後喊他一嗓子，“晚上什麼時候走，給我微信，我來接你。”
眼看着宋雁潮倒車轉彎朝着另外的方向開去，顔天這才朝着工作室的方向走去。
這種離譜兒的發展方向到底是怎麼回事，顔天一邊走，一邊回味着宋雁潮回來之後對待自己的種種，老實說，不能再好了。
尤其是昨天他竟然做了那樣一個夢。
顔天陷入一種前所未有的懷疑。
夢裡，他并沒有拒絕宋雁潮的吻，可發生的地點也是錯誤的。
直到走到謝成的酒吧門口，顔天才使勁兒晃晃腦袋，深吸一口氣然後呼出去，好讓那些真假難辨，亂人心神的東西從腦海中揮發出去一點兒。
他調整一下表情，準備進門，卻看見謝成正抱着雙臂門神一樣站在門口看着他。
“早。”顔天沖對方敷衍的打聲招呼，“站在這兒幹嘛，你這副德行不适合用這種方式招攬客人。”
顔天絲毫不走心的上下瞟他一眼，扭頭走進酒吧。
“看來今年我看你們工作室屬于流年不利啊。”謝成跟上去，“老闆精神崩潰，員工傷殘。”
“你特麼才傷殘呢？”顔天說，“還沒出正月呢，閉上你的烏鴉嘴。”
“你上去看看就知道了。”謝成轉身走進吧台，點上一根煙，悠閑的抽了一口，“那個珂珂來了，胳膊吊着呢。”
顔天有些錯愕，顧不上跟謝成繼續廢話，轉身快步上樓。
小新站在珂珂的工位旁邊，正在幫她調整台式電腦的位置。
“珂珂來了。”顔天看見她打着石膏的左手，本來想問一句，結果還是忍住沒問，隻是打了個日常的招呼。
“天哥，真是不好意思，前幾天家裡有點事，沒回工作消息……”珂珂看見他，從座位上立刻站起來，“小新跟我說，我那個返回來的稿子是你加急幫我改的。”
“沒事。”顔天随口說，“就是沒聯系上你，大家都挺擔心的，怕你出什麼事。”
“我……沒啥事。”珂珂支吾着。
顔天看得出來，很明顯這姑娘确實是有事，事還不小。
珂珂是個挺活潑話多的姑娘，這次回來明顯整個人的精神面貌都跟放假之前不太一樣，這次恐怕還真是讓謝成那個烏鴉嘴給說中。
工作室開年接二連三的出事。
“那你小心點，傷筋動骨一百天，也不是鬧着玩的。”顔天叮囑道，“哦對，徐總家裡有事也不在，有什麼事你直接跟我說也行。”
顔天坐下按下開機鍵，順便将自己的筆記本也打開放在手邊，小新也回到自己辦公位置上，周圍很快安靜下來。
過了一會兒，他登陸微信，點開小新的微信，想了想敲過去一行字。
天天樂：珂珂怎麼傷的你知道嗎？
蠟筆小新：唉，被他家裡人打的……
天天樂：？怎麼回事？
蠟筆小新：年前她不是挺早就請假回去了嗎，家裡逼婚。
顔天看着屏幕上魔幻的真相，有點不敢信，小姑娘被家裡催婚也是個挺正常的事，可發展到打人這也有點太讓人匪夷所思。
蠟筆小新：具體我也不知道，反正珂珂她爸爸挺渣的。
天天樂：我記得她親媽是不是很早就不在了？
蠟筆小新：嗯是，她有個後媽，反正家裡環境一塌糊塗，當初學這行，家裡一百個不願意，嫌花錢多，好像是一個親戚給出的一筆錢，才能念成設計。
天天樂：行吧，你最近多注意點她，解決不了的提前跟我說。
蠟筆小新：徐總還是不來嗎？我這邊有兩個合同等他回來敲章呢，剛才那邊又催了。
天天樂：你先拿過來放我桌子上，章在我這邊，上午弄好給你。
半小時後，小新将兩份合同放在顔天桌子上，順便還給他泡了杯咖啡。
“徐總不來，這咖啡再不喝就過期了。”小新念叨着，“咱們這幾天抓緊喝喝吧。”
顔天微微點點頭，端起冒着熱氣的咖啡喝了一大口，邊查看徐數工作郵箱裡年後沒有回複的合作方郵件，埋頭回複起來。
中午吃飯時間，顔天在公司附近的一個安靜家常菜館定了一張桌子，帶着珂珂和小新來吃開工飯。
“你這胳膊沒事嗎？”顔天合上菜單，看着坐在對面的珂珂，“路上來回不方便的話，網店那邊的事，在家盯着也行。”
工作室在某寶上有家網店，經常會接一些小型的設計單子，量也不小。
一直都是珂珂在處理，業務範圍主要是一些中小企業的單子，包括海報設計，公司logo設計。
“不用不用，我來公司這邊地鐵走的線路不算人多。”
珂珂說，“就是現在沒法雙手操作，效率有點慢。”
“手繪那些加急的項目，你做不過來可以暫時轉到我這裡。”顔天說，“别勉強自己。”
“目前應該還能應付。”珂珂說，“萬一有我肯定會找您，不會耽誤項目進度。”
顔天了然點點頭，菜上齊之後，他帶頭三人一起碰了個杯，三人吃的很盡興，一頓飯将近兩點才結束。
席間，顔天留意着珂珂的狀态。
能看得出來，跟志同道合的人在一起做事，即使帶着傷，這小姑娘也是發自内心的高興。
回到辦公室，顔天想了想，微信上叫來珂珂。
“這段時間你上下班可以晚來，早走一個小時。”顔天想想，繼續說，“等到元宵節過了，要是工作量提上來你周一和周五就在家辦公吧，别跟高峰的人擠來擠去的了，防止碰到胳膊。”
“嗯，謝謝天哥。”珂珂認真說着。
“先回去工作吧。”顔天沖他揮揮手。
徐數郵箱的郵件，顔天處理完就已經下午将近下午四點。
他起身去了個衛生間，回到辦公室時看見微信上謝成給他發來了一串消息。
謝不成：天哥天哥。
謝不成：你現在下來一趟。
一分鐘後，又是兩條。
謝不成：天哥天哥，上次跟你說的那個弟弟過來玩了。
顔天皺眉拿起手機迅速編輯回複。
天天樂：誰弟弟？
謝不成：你這人，不帶這樣的，就是上次說那個介紹給你認識的那個學生弟弟，我一個姐姐的朋友。
過了大概半分鐘，顔天終于想起來謝成說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