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馬車到了皇城腳下,她才有了些動靜。
為了彰顯孝心,皇帝早早帶着百官在宮門處等着。
外面群臣跪拜聲音傳來,宋安安緩緩睜開了眼睛,她看見阮亦靜搶在她前面下了車。
而馬車外,顧斐正伸手要去接宋安安下車,他看着從馬車内伸出來的手,覺得有些不對,在将要碰到時收回了手。
阮亦靜見自己的打算落空,有些失望,她從馬車内走了出來,讓一旁的丫鬟扶她下了馬車。
“臣女見過太子殿下。”
顧斐看着她的眸光微冷:“阮姑娘的馬車壞了?”
阮亦靜如實答道:“臣女的馬車路上驚了馬,這才請求長樂郡主共乘。”
她還想趁着機會再說幾句,宋安安就從馬車裡出來了。
“太子哥哥!”
宋安安才不管旁人怎麼看,看見顧斐便開始喊。
顧斐直接越過阮亦靜伸手去接她:“睡着了?”
她臉上還有點淺淺的印子。
“沒有。”
宋安安搖頭,要是被顧斐知道她昨晚上都沒怎麼睡,那她以後的畫冊就沒着落了。
顧斐沒戳穿她,準備帶着人離開,阮亦靜咬了咬牙也跟了上去。
隻不過她沒走幾步,就被人攔下了,是田嬷嬷。
“姑娘,太後娘娘尋您過去。”
田嬷嬷對她向來寬待,但眼下也對她冷了幾分,很是看不上她現在的做派。
阮亦靜沒說話,默默跟在她身後往慈甯宮走。
踏進宮門,她就沒想着能全身而退,太後年事已高,對阮家的庇護日漸削弱。
如今的皇帝不可能會讓阮家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阮家就隻能将目光放到太子身上,可太子明裡暗裡都拒絕了阮家的示好。
他們也是走投無路了才會讓她來接近太子殿下。
她所求不多,隻為日後能在後宮站穩腳跟,成為阮家新的庇護,為此,她做什麼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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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栖宮裡,皇後淡淡看了眼來請安的顧斐,明知道他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還是問了一番:“說吧,你又來求本宮什麼?”
其實皇後不用猜都知道,無非是為了宋安安,顧斐身為太子不好插手後宮的事,而她作為皇後,要在後宮做點什麼可太簡單了。
“母後知道皇祖母把阮家姑娘帶進宮了嗎?”
“知道。”他們一行沒回來她就得了消息,慈甯宮的偏殿還是她讓人準備的。
“你是害怕她對安安做什麼?”皇後問道。
顧斐說不是。
“給他們阮家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對安安動手。”
皇後像是想到了什麼,輕嘲道:“他們膽子不挺大的?還敢把主意打到你頭上。”
顧斐說自己對别的女子沒那般心思,皇後才斷了讓母家的姑娘入東宮的打算,更勒令禁止母家那邊亂來。
結果阮家倒好,直接仗着太後将人塞進了宮,還當阮家跟先皇在時一樣呢?他們阮家的姑娘早就沒了當年一婦難求的名聲了。
畢竟誰敢求娶亂臣賊子的女兒?當年阮家勾結外族,全靠着太後才能在京城苟延殘喘,如今心思又活泛起來了。
她還聽說今日宮門外,那阮亦靜從宋安安的馬車上下來,險些跟顧斐有觸碰,屆時周圍都是百官,顧斐看在太後的面上也要收下她。
皇後越想心情越不好,對着阮家這位姑娘爺多了些意見,是個不安分的。
“本宮知曉你的意思,回去早些休息。”
不說别的,皇後可不想阮亦靜往顧斐身邊湊,皇帝見到了也不高興,阮家終究是他的心頭刺。
皇後看得明白,他是想等太後閉眼後對阮家清算的,現在誰沾上阮家都是晦氣。
“過幾日便是你的生辰了,你父皇的意思自然是大辦,本宮來問問你的意思。”
在顧斐要走時,皇後忽然開口問道。
顧斐神色不變,他道:“母後随意。”
看上去絲毫不在乎什麼生辰。
皇後也隻是随口一問,她知道自己兒子什麼德性,嘴硬得很。
“今年安安居然沒在這時候來鳳栖宮,往年她給你辦生辰宴可積極了。”皇後話鋒一轉,忽然道:“你說安安是不是把你的生辰給忘了?”
顧斐生硬道:“不可能。”
他看了眼坐在榻上輕笑的皇後道:“聽聞父皇這幾日又去了重華宮,母後還是多盯着點蕭貴妃吧。”
說罷他就轉身離開。
皇後無所謂地搖着手裡的團扇,重華宮重新得寵而已,沒什麼要緊的,左右二皇子娶了自己表妹,沒得了旁的助力,皇後高興還來不及。
“一提到安安他反應最大,還說自己不上心。”
皇後自顧自道。
她看顧斐是不知不覺把自己給栽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