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這兩日她一直都做噩夢,可奇怪的是,夢裡好多血,而她并沒有受多少外傷。
她想問,可轉念一想太子哥哥也不會知道她夢裡的畫面,就沒開口。
顧斐今日難得清閑,一直待到宋安安扛不住安神藥的藥性,再睡過去。
走之前,他将衣袖裡早已準備好的鎮石放在宋安安枕邊,她一睜眼就能看見。
芸香靜靜站在一旁,微垂着頭,姑娘如今的身份太過惹眼,無論是前朝還是後宮都有人時時刻刻盯着,她隻希望太子殿下待姑娘是真心實意,不要惹得姑娘傷心。
宋安安再醒時已經接近黃昏,她看見了顧斐放在枕邊的鎮紙,開心地問芸香:“這是太子哥哥送我的?”
芸香點頭輕笑道:“太子殿下一定是知道姑娘前些天把原來那個摔掉了一角,才會又做了一個給姑娘送來。”
沒錯,這種鎮紙顧斐不止做過一次,但是次次都是兔子,宋安安也不知道他為什麼那麼喜歡兔子,但她很喜歡太子哥哥送給她的東西。
因為休息得好,宋安安有了點精神,她看了看外面,扯着芸香的衣袖呢喃道:“芸香姐姐,我想出去走走?”
芸香有些為難,問道:“姑娘是想去找太子殿下?”
宋安安搖頭:“不是,屋子裡好悶,我想出去走走。”
她把新得的鎮紙小心收好,那個磕角的她還留着,哪怕是當個擺件也不錯。
“我們離東宮遠些就不會被太子哥哥發現了。”
宋安安心裡還念着顧斐讓她好生休息的話,但她實在太悶了,不被他發現就好啦。
芸香心道隻怕現在姑娘前腳剛出長樂宮,後腳消息就能傳到太子殿下耳朵裡。
不過她還是陪着宋安安出去了,她的主子永遠都隻有姑娘一個,隻要姑娘願意,又于她身體無礙,芸香都會答應。
紅日西斜,黃昏下的禦花園别有一番美意,盛夏花繁,一簇簇的花争奇鬥豔,看着都讓人心情愉悅。
花房似乎培育出了新品種,宋安安盯着面前的山茶花問道:“芸香姐姐,這個時候竟然也有山茶花。”
“這是新育出來的品種,叫‘醉紅顔’。”
芸香還沒說話,轉角處就過來了一人,眉眼含笑,手裡正拿着宋安安一直在看的“醉紅顔”。
端的是一副風流倜傥的模樣,可宋安安見到他後卻不自覺往後挪了一步。
顧宴見狀也止住了腳步,跟蕭貴妃如出一轍的桃花眼依舊笑着:“安安近日可好?倒是許久沒見到你了。”
芸香微微屈膝行禮道:“二殿下萬安。”
來人正是二皇子顧宴,其母是蕭貴妃,如今正得聖寵,也是皇帝喜愛的皇子之一。
宋安安不常見皇帝其他幾個皇子和公主,跟眼前人并不熟悉,對顧宴自顧自的熱絡隻覺别扭。
她隻是喜歡那人手裡的花。
顧宴順着宋安安的視線目光落到了手裡的花上,他将手裡開得正盛的山茶花往宋安安面前遞了遞。
“原來安安和母妃一樣,也喜歡山茶,真的有緣,那這枝花就贈給安安吧。”
粉色的花瓣層層疊疊,似雲似霧,宋安安細看了兩眼,正要搖頭拒絕。
不過她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身後就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二弟今日得閑怎麼沒在父皇面前盡孝?”
顧宴聞言險些折斷了手裡的花枝,一雙桃花眼裡平添了幾分冷意。
“自是比不得皇兄日日醉心國務。”
兩人說話時夾槍帶棒的,遲鈍如宋安安也察覺出了不對勁。
她先是看了眼顧宴,随後将目光放到了顧斐身上,甚至往他身邊挪了挪。
雖然動靜不大,但足以讓這兩人察覺。
顧宴對着宋安安的時候倒是眉眼帶笑,他不在意宋安安對他的舉動,将山茶花直接交給了一旁的芸香。
“安安若是喜歡山茶,可以來重華宮坐坐,母妃宮裡種的山茶世間少有,你肯定喜歡。”
他說完也不管顧斐是何神色,轉身便走。
連禮數都沒做全。
“沒看夠?”
顧斐溫沉的聲音立刻讓宋安安回了神,她有些不解地看向顧斐:“太子哥哥怎麼會在這?”
東宮離禦花園遠着呢,她就是為了避着他才來這兒的,沒想到會正好碰上。
顧斐直言:“路過。”
“那太子哥哥要去哪?”
這裡也不是去鳳栖宮的路。
宋安安話落,沒收到回複,而是聽見了顧斐問她:“什麼時候喜歡山茶了?”
宋安安眨了眨眼,如實答道:“這株好看。”
“那你把這枝花擺在殿内,日日都能看見。”
顧斐看了眼芸香手裡的花,語氣溫柔,但眸裡卻有着難以察覺的暗色。
“不要。”宋安安果斷搖頭。
“為什麼不要?他都給你折好了。”
顧斐口中的‘他’正是顧宴。
“太子哥哥不喜歡他,我也不要他給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