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為這篇文章發愁,眼下得了解決辦法,這篇文章還需細細打磨,多半是要重寫,陸潤之腦海中已經有新的思路,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寫出來,況且他也已累極,不打算再繼續,于是應了。
“你來找我還有什麼事嗎?”陸潤之擔心她隻顧說自己的文章,還有别的事,于是提醒道。
宋瑤攤手,“沒别的事,娘親叫我們去他們那裡吃飯。”
陸潤之:“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叫母親父親等着。”
宋瑤拉住他,笑,“别着急,她們兩個哪裡會是餓着自己的性子,想來這會已經在吃了,我們自己吃好了。”
陸潤之不贊同,“這怎麼好?”
宋瑤:“沒事的,我差人去與他們二老說聲就好。”
他這才放下心來。
宋瑤把陸潤之帶出書房時,青連都吃了一驚,要知道以前未出嫁時,公子寫起文章,廢寝忘食,不眠不休,直至熬到寫出滿意的文章或者想出明确的思路才肯休息,沒想到宋瑤竟然勸服了公子。
青連可不認為宋瑤能有什麼好的主意給到公子,隻覺得她是死纏爛打才把公子叫出來吃飯,畢竟她的臉皮不是一般的厚。
下人去到主院禀告宋瑤二人在自己院子吃飯時,果然如宋瑤所料,她母親與父親已經在吃飯了,絲毫沒有讓自己餓着,果真知母莫若女。
吃飯的時候,宋瑤與陸潤之說起白天在店鋪的事情。
陸潤之聽着,覺得她的做法沒錯,再聽到宋瑤就此不追究鄭掌櫃的責任時,忍不住放下筷子,看向她,“鄭掌櫃此人懶散慣了,若是不稍加約束,恐怕日後依舊懶散倦怠。”
宋瑤眨了眨眼,“我自由辦法,實行績效考核制。”
随後她解釋了什麼叫績效考核制。
陸潤之聽完贊道:“好辦法。”
兩人吃飯的時候,氣氛如同普通妻夫一般,輕松自在,對一些家常瑣事還有商有量。
青連瞧着公子眉眼間的放松,是從前在丞相府未曾出現的神色,偶爾被宋瑤逗得眼中滑過溫暖的笑意,抿唇輕笑,身上染了一些煙火氣,讓人覺得更加真實,這個冬天的夜晚,公子終于不再是一個人與書海度過。
青連從前覺得公子嫁給宋瑤是下嫁,現下想來,若是公子按照原定的人生軌迹,嫁與太女,恐怕也不會像如今發自内心的放松愉悅。
或許,一切都是上天最好的安排,哪裡也找不到像宋瑤這般縱容夫郎的女子了。
吃完飯後,宋瑤懶懶散散地歪在榻上,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兒,盤算着宋瓊交予她的鋪子。
屋内炭火旺盛,暖洋洋的。
陸潤之端了茶過來,給了宋瑤一杯。
宋瑤随口道:“謝謝。”
陸潤之在她對面坐下,與她商量,“我方才想了一下你說的話,确實是我不知民情,可若是我去考察民情,勢必要男扮女裝,多有不便之處,一是擔心母親與父親那邊有意見,二是就算我親自外出,也恐怕難以探測到實情。”
不知不覺,他已經将宋瑤當做可以傾訴的對象。
宋瑤的視線落在他身上,此時他還是閨中的小公子,信任你時,在你面前心思就會寫在臉上,很輕易地就相信了她。
此時的他,處于迫切成長的階段,需要人支持和鼓勵,她可以充當那個助他高飛的角色,也可以哄騙他一直待在後院,折斷他還未豐滿的翅膀,牢牢将他綁在身邊,一直做她的漂亮的夫郎。
宋瑤眸中的神色深了深,久久未曾言語。
陸潤之眼中露出疑惑的神色,“宋瑤?”
宋瑤忽然勾起嘴角,視線落在他臉上,拍了拍身側的位置,盯着陸潤之,“過來。”
她的眼神不似以往溫和,像是盯着獵物一般,透着不知名的情緒,叫陸潤之看不懂,卻覺得很危險,他藏在袖中的手握了握。
宋瑤就這麼盯着他,也不催促,像是拿着槍的獵人,耐心地等待着獵物自己走過來。
最終,陸潤之還是走了過去,在她拍的位置坐下,身體緊繃。
宋瑤笑了,卻沒做任何事,隻拉了他的手,察覺到他手心微微濡濕,隻當做不知。
她隻是握住他的手,便沒有任何動作。
獵物以為獵人拿着槍準備傷害他,卻得到了一個輕輕的安撫。
宋瑤徐徐道來,“我早就與你說過,母親父親那邊不用擔心,你知道我一向不騙人,如果你出去的話,最開始可以多傾聽周圍人怎麼說的,習慣了以後,可與人閑聊交談,走的地方多了,總有所獲。”
“你的書已經讀的夠多了,有句話怎麼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我覺得你一定可以的。”
宋瑤不倫不類地說了一句,比起日後他跌跌撞撞的自己摸索,她願意讓他的路順一點。
她喜歡的,希望一直好好的,閃閃發光。
說完,宋瑤看向他,問道:“你覺得呢?”
陸潤之反握住了她的手,他覺得她真的很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