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蟲子的人形态隻是種理想化意願，你如果見過真正的人類，就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他們靠着□□維持生命，我們依賴的是精神。”

他們走進宅邸時，裘博恩的頭發已經有大半都恢複成了褐色，就連臉上的皺紋也隻剩下眼角的一點，這是個好兆頭，說明翁晨就要醒了，但同時兩隻蟲子又都開始擔心翁晨的精神狀況。奧修維德和裘博恩彼此間交換過眼神後，決定暫時還是不再提關于壽命的問題。

“把他丢去主卧吧。”裘博恩先打破的沉默，“你晚上可以抱着他睡了。”

奧修維德被自己口水嗆了一下：“抱、抱着？”

“他已經從潛意識中抽出來了，現在還沒睡醒完全是因為身體虛弱，不然也不會自己飛出來去禍害喧嘩木。”裘博恩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戳了下蟲子頭部的甲片，在他把手指伸進那裡的縫隙後，意識模糊的黑色蟲子發出了一聲鳴叫，“看，他已經知道痛癢了。”

奧修維德被翁晨的叫聲吓得險些脫手，他知道那裡是這類蟲子的一個弱點，屬于進化後被遺留下來的漏洞，在那片甲葉下，一小部分原本該屬于蟲子身體内部的軟組織暴露了出來。如果被心懷不軌的人碰到像翁晨現在這樣的昏迷情況，即使用手也能戳進蟲子的内部，直接搗毀他的大腦。

裘博恩看到奧修維德的表情後反而笑得很開心，“他在家裡一直都是這麼不設防的，你也可以摸摸看，手感很不錯。”

“不。”奧修維德拒絕得相當果斷，他不是害怕翁晨醒過來以後問責，隻是單純覺得這不是他能對翁晨做出來的事。

他們還沒親密到那種程度，對于這樣的翁晨他伸不出自己的手。

裘博恩沒有強求，他隻是抽回自己的手後就坐着輪椅去手工室了，奧修維德站在通向2樓的台階前，一直看到裘博恩的身影在拐角消失，才抱着這隻限定版的翁晨去2樓主卧。

這間屋子自從他們從訓練營回來後就沒再用過，但家庭AI确實會每天打掃，奧修維德推開門時，看着房間内的陳設隻覺得恍如隔世，而現在，他帶着翁晨一起走進來時，終于覺得它完整了。

* *

淩晨十分，奧修維德看着頭頂的帳幕隻覺得有些恍惚，他完全是被熱醒的，感覺到半邊身子被重物壓着的時候，也意識到自己的手臂已經麻了。

翁晨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變回人形的，奧修維德很确定他上床睡覺的時候懷裡抱着的還隻是蟲形抱枕，原本以為最早也要等到明天，可現在——護身符變出來的電子鐘顯示時間剛過0點。

他轉回頭，想看看翁晨的狀況，卻發現雄蟲正趴着他身邊盯着他。

“……你沒在睡覺嗎？”奧修維德的驚訝多于驚吓，他剛醒，嗓子還是啞的，眼睛幹澀得隻能勉強睜開一條縫隙。

“已經睡了70多天，怎麼可能睡得着。”翁晨看到奧修維德醒後就把他放開了，“你睡覺居然真的說夢話。”

奧修維德立刻清醒了大半，借着用另一隻手揉眼睛的機會避開了他的尴尬：“我不想知道。”

“你是在害羞嗎？”

“我身子麻了。”雌蟲快速轉移了話題，他歪歪扭扭地靠到身後的床頭，甩着自己麻木的手臂，“為什麼不把我叫起來？”

“因為在聽你說夢話啊。”翁晨說得理所當然，他湊過來，跟奧修維德接吻，一開始還很溫柔，但是當兩隻蟲子聞到彼此身上的異性氣味後，這個吻就變得貪婪起來。

*青花魚同名貼or花、魚餐廳*

“翁晨。”奧修維德突然叫了一聲，語氣小心翼翼，“我能這麼叫你嗎……？”

翁晨挑高眉毛，全不介意地答應他：“當然。為什麼不呢？”

奧修維德張着嘴，想了一下措辭，說：“我不是……我不是不喜歡你的。”

翁晨的手終于收了起來，他擡起頭看向奧修維德，想要繼續聽他把話說完。

奧修維德的目光移開了一瞬間，但很快又重新對上了翁晨的視線，“我想當你的雌君。”

“是嗎。”翁晨追問了一句，“還有呢？”

“……我想有個自己的家。”奧修維德說這句話前反複糾結了很久，最後他說出來的時候還是語帶顫抖，“我不想再一隻蟲子了，我……”

翁晨前傾着身子，緩慢地爬到奧修維德身邊，把他抱住，“我也害怕，奧斯。”

那一瞬間，他們的心意是相通的。

“我真的……真的很讨厭孤獨。”翁晨把他的蟲子抱得很緊，唯恐失去什麼似的，“我不想總被别的蟲子抛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