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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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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蟲族現有的星際史可以了解到,由有智植株自然生長、建立起的生态群落距今已有七千萬年的存續,其生長的本土星球距離蟲族建立起的帝國約有200萬光年的距離,是星際史中有迹可循的最古老的族群。

蟲族的起源同樣在有智族的曆史中誕生,他們出現在古獸族之後,現代獸族和人族之前,經曆過千萬年的生物演化已經成為了一個完全獨立的種族,但必須承認的是,數千萬年前是有智族的樹木、花草和土壤哺育了蟲族的祖先,這一點蟲族自己可能早已遺忘,但有着記憶傳承的母族卻從未忘記。

* *

從Vds-3星系再經曆3次星際跳躍,可以抵達距離0247号星球184萬光年外的一顆綠色星球,該行星由62%的土地、33%的水和5%的有智拟态生物組成,星球的土壤和充足的陽光為有智植株提供了完美的生長、發育環境,在近年裡和其他外星種族達成盟約後,失去了來自星球以外的侵擾,有智族幾乎完全占據了這顆星球上的每一寸土地。如果不是天性過于喜靜,令有智族很少會生出向外星發展的想法,以它們驚人的繁衍、生根速度,恐怕很有可能會造成比蟲族更加恐怖的擴張和侵略。

有智族的王都就是王本身,據說這棵長生樹是有智族開化一始就誕生的幾棵樹芽之一,它的存在就能證明它族群的一切,也能向其他來訪這顆星球的外星種族補全他們在這顆星球上遺落的曆史。

星球上依舊存在還未開化的動物,昆蟲更是喜歡在它們的王的身上尋找一處靜谧之所安家;飛鳥會在它龐大的樹冠之間築巢;小型的齧齒類動物圍繞在主幹和樹根附近挖掘自己的洞穴;爬行類動物偶爾經過時能夠在窪洞和高于土壤的根莖之間飽餐……

此時此刻,在一處靠近樹冠、向陽的主幹上正匍伏着一隻巨大的黑色昆蟲,它通體漆黑,有着一對細長的觸角、三對足肢和三對翅膀。

流線型的黑色甲殼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遍布在上面的金色蟲紋一直延伸到他的六處翅尖,形成了編織在黑色透明蟲翼上的經絡和骨骼。

蟲子長1米,寬70厘米,整體扁而圓長,關節處有數根從甲殼上延伸出的倒刺,是它全身看起來唯一尖銳的地方。蟲翼收束後比身體略長,呈現細薄的流線形,證明這隻巨大昆蟲屬于飛行能力尚未退化的一類。特别值得注意的是,蟲子頭部的兩根觸角幾乎和它的身體等長,此時正抵在樹幹上似乎是在和它身下的這株樹王交流。

【我王為我選定的伴侶已經抵達0247。】翁晨确實正在和長生樹交流,隻不過他使用的工具是他的觸角,【不得不說再見了,陛下。】

樹沒有回應,它既沒有豐富的表情,也沒有靈活的肢體,所以無法直觀地表達自己的感情,但是當風從遠處再次吹過,有幾片巨大的樹葉從樹冠上飄落,其中一片剛好落在了蟲子的旁邊。

【你要送我一程?】翁晨有些詫異,他用自己的一根觸角碰了碰那片葉子,确定上面依附着這棵長生樹的意志後果斷爬了上去,【謝謝您,陛下。我還會經常回來看望您的。】

這一次長生樹沒有拒絕交流,【帶着你的伴侶一起來。】

翁晨再次感覺到了詫異。

【你難道不喜歡他嗎?】樹反而奇怪了,【不然為什麼這樣急着回去呢?】

【……我還不确定我會不會喜歡他,我聽到有關他的言論都是從我的同族那裡得到的謠傳。】蟲子已經完全爬上了葉子,而他身下的這片落葉正在慢慢卷曲,試圖将他裹在中間,【謠言是沒法令我信服的,畢竟一般具有社會性的生物給出的評判往往都很廉價。】

【确實如此,但你的結論為什麼又總是這樣謹慎呢?】

蟲子沒有回答,因為他已經變成了黑發黑瞳的青年模樣,盡管身體依舊赤裸,但是大部分都包裹在了葉片當中。翁晨已經保持在20出頭的這個模樣40多年了,除去頭發的長度有時候會因為他突然的懶散或心血來潮變長或變短,這些年來完全沒有變化。

和同族的雄蟲不一樣的是,他1.93米的身高令他看起來更像是一隻身體纖細的亞雌,但這樣的體态也成為了當年他被帝國研究所評定為G等雄蟲的重要原因之一。

雄蟲體内存在的一種激素會抑制人型身體的發育,精神等級越高的雄蟲體内這種激素的濃度越高,也就導緻了他們的個頭越矮,隻可惜研究所的蟲子們并不知道:即使是這種激素也能夠被雄蟲強大的精神力引導,從而在雄蟲的生長期起到良性作用,而不是成為他們人型基因中的最大弊病。

裹着翁晨的葉子在離開長生樹以後,一直上升到這顆星球的大氣層外部,它找到了翁晨的星際飛船,又把它的乘客送進船艙才自動分解,徹底成為了宇宙中的塵埃。

翁晨知道,在葉片分解的那一刻,長生樹的意志就已經離開了,但他依舊透過飛船的外視窗凝視了很久下方的星球,似乎還在對它有着留戀。

* *

翁晨回到0247的時候,風雪季早已過去,這顆星球正迎來它新一年的季風期。降水和風級的雙重不定因素讓剛剛來到這片土地上的蟲子們苦不堪言,盡管露天城市群按照規定一直處于關閉狀态,但軍隊裡每周兩天的外地巡視仍舊讓他們有時候回來的模樣狼狽不堪。

翁晨正式抵達地表城市群的那天,外面正好下了場暴雨,他從倉庫裡走出來的時就看到出去巡視的士兵們一邊從軍用吉普車上跳下來,一邊和下午輪崗的隊員抱怨:“你相信八百斤的越野車外加六個平均體重在一百公斤以上的大兵瞬間被風掀上天的場景嗎?!我們剛剛經曆過!三次!!”

在他隊友說出:“我們今天下午開浮空船出去……”的悻悻聲中,交了自己入城證明的翁晨确認過安檢的蟲子是部隊裡的老兵,于是随手指了下前面那群罵罵咧咧地回宿舍休息的巡查兵對安檢員說:“找你的上司聯系雄蟲訓練營的總教官,讓他派三隻第四期的學員過來,下午跟着一起上浮空船。”

接到命令的蟲子立刻把翁晨的話原封不動地轉達給了上司,在他擡頭再去找這位侯爵的影子時,翁晨早就搭上了附近的一班前往帝國監獄的公共船。

作為這顆星球上位階最高的貴族,翁晨完全可以并應該等在城門附近的貴賓區,直到部隊裡的上級軍官開着貴族專用的浮空船來接他,但翁晨更喜歡紮堆在蟲子之間看看這些被0247的惡劣氣候困在保護罩下的同類們,尤其是在這所城市剛剛吸納了五萬軍雌,他們的情緒和精神面貌都有了不小的變化之後。

翁晨的精神力能夠讓他感知到每一隻蟲子隐藏在他們木讷表情下的波瀾,雖然不能像有智族那樣做到讀心,但早已對蟲子們的精神高度敏感的侯爵大人依舊能判斷得出:相比起他上一次離開時的沉寂,這座城市已經有了更多活躍、積極的情緒在蟲子們的心裡生根發芽。

這就是生物流動的好處,它能讓在這裡的常駐民們總覺得事物在不斷翻新,0247的雌雄比例在進一步拉大的同時,出生率也在逐年下跌,已經有越來越多的蟲子們意識到逃離這顆星球的方法其實非常簡單了。翁晨一直覺得,用不了幾年0247就會變成一顆類似中轉站的死星,尤其是在本土的老一輩蟲子們自然死亡以後……

想着這些事情的雄蟲差點坐過了站,幸好他在艙門關上前的最後一刻跳下了船,才不至于做出再買一次回程票的尴尬舉動。

他順着步行街從帝國監獄的門口往自己家的莊園走時,聽到有擦肩而過的行路者議論他那位還未正式認定歸屬權的雌君,用着一種惋惜而戲谑的口吻說他們之間的結合讓那位将軍受了天大的委屈,同時也在懷疑3S級别的雌蟲是否會在情緒激動的情況下“一不小心”要了他這隻G級雄蟲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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