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跟随曉曉一同出了旅館。
下了一夜的雨不知在什麼時候停了,雨過天晴,陽光明媚,空氣中帶着涼爽的風。
祈秋雪進入副本的初始地點是旅館内的房間,加上昨晚光線昏暗,窗外狂風大作暴雨不止,可視範圍很小,叫她幾乎看不清外面的景物,如今才終于得見。
平心而論,這倒是座風景不錯的小島,四處基本都是郁郁蔥蔥的樹木、花草,這座島上的村民似乎格外愛花,叫得出名字的、叫不出名字的,各式各樣的花開了遍地,遠眺,有幾座分布稀疏的房屋,居住在裡面的應該都是島上的村民。
“大家跟我來這邊。”曉曉用力揮舞手中的旗子,指引玩家跟她一同向前走,行至一顆巨大的杉樹旁,“我們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遊覽一遍少說也要一天時間,怕各位辛苦,我特意找人借了輛大巴車。”
“請各位有序上車哦。”
車門打開,駕駛位上的司機緩緩側頭,看向排隊上車的衆人,和昨晚那些面具人一樣,他的面容同樣被面具覆蓋。
他用那雙幾乎沒有眼白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即将上車的玩家,在無形中給人帶來了壓迫感,原本正準備上車的卷發女生停住了腳步,沉默幾秒,哆哆嗦嗦的開口詢問:“我、我需要付車費嗎?”
這話把曉曉逗得哈哈直笑:“當然不用。”
“轉過去!”曉曉三步并作兩步的上了車,勒令面具人重新轉過頭去目視前方,被她兇了的面具人倒也不生氣,甚至連句反駁都沒有,聽話的将頭轉了回去。
曉曉再次換上一副可愛的笑容:“大家快上車吧。”
“好、好。”那女生點點頭,再次邁開了腳步。
祈秋雪跟在她身後上了車,剛剛人多擁擠,她和柳歌被人群沖散了。
不過也好,祈秋雪不是個輕易會與他人交付真心的人,縱使柳歌表面上看起來人畜無害,但祈秋雪心裡終究對柳歌有所防備,無他,隻因對方太自來熟了。
在這樣一個關乎生死的副本内,過度親近旁人并非是什麼正确的決策,人心隔肚皮,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刻,有些人會釋放出比鬼怪還要恐怖的惡意,柳歌作為一個疑似多次進入過副本的玩家,她不會不懂得。
唯二的可能,要不她真的心性純良為人友善,願意無條件的相信他人;要不她另有目的,所表現出的一切皆是僞裝而已。
祈秋雪目前還不得知,但适度的防備很有必要。
大巴車上的座位兩兩一組,數量剛好和人數相同,十六個,那女生看起來很沒安全感的樣子,挑了最後排右側靠窗的位置,縮在角落裡坐着。
祈秋雪跟随她的腳步,順勢在她旁邊坐了下來。
女生的視線在祈秋雪身上逡巡,似乎不明白為什麼座位那麼多,祈秋雪偏偏要坐在她身側。
祈秋雪看出了她的疑惑,主動開口解釋:“我喜歡最後一排,視野寬闊。”
“哦。”女生點點頭,又看了看左側那兩個空座位,“那你怎麼不……”
話沒說完,劉大偉跟耿昊前腳後腳的上了車,徑直來到最後方,并肩坐在了那兩個空座位上。
倆人都屬于壯漢級别,一米八的個子,少說也有二百多斤,擠在一塊的模樣着實有些滑稽,但在這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能和認識的人坐在一起終歸叫人安心一些。
雖說劉大偉跟耿昊是十分鐘前才剛認識的。
女生咽了口唾沫,也是,與其有可能和這倆壯漢中的一個擠在一起,還不如跟她坐。
女生緩緩開口:“可以問一下嗎,你叫什麼名字?”
“張雪。”祈秋雪說。
“哦。”女生點點頭。
祈秋雪不再說話,默默觀察其他正在上車的玩家。
女生等了一會兒也沒等到下文,随即又道:“你怎麼不問問我叫什麼?”
“?”祈秋雪側眸看向她,頓了頓,順着她的意思,“你叫什麼?”
女生笑了,白皙的臉頰上梨渦淺淺:“我叫黎一清。”
她長相其實偏禦姐挂,桃花眼,長睫毛,唇紅齒白,不施粉黛都好看,昨晚祈秋雪其實有注意到她,對她的第一印象隻有漂亮。
但今日,或許是因為那兩個梨渦的緣故,這份漂亮裡便又摻雜了幾分難以遮掩的可愛,雖說她站起來比祈秋雪還要高上半頭,但可愛是種感覺,與身高無關。
祈秋雪嗯了一聲,随口附和:“挺好聽的。”
“真的嗎?”黎一清眨眨眼,比剛才笑的更開心了一點,“很多人都這麼說。”
她似乎并不像外表上表現出來的那麼膽小,最起碼也是個悶騷性格,似乎覺得祈秋雪人還不錯,眼見着話多了起來:“張雪,你在進入遊戲之前是做什麼的?”
祈秋雪:“普通社畜。”
“哦。”黎一清緩緩點頭,片刻後道,“你再反過來問問我呀。”
祈秋雪:“……”
“噓。”她嫌黎一清煩,直接噓了一聲叫她閉嘴,黎一清被祈秋雪這一聲吓了一跳,還以為發生了什麼,用手飛快捂住嘴唇閉口不言,頭卻忍不住的揚起到處亂看。
看了半天也沒發現什麼異常,于是稍稍湊近祈秋雪所在的方向,用氣音問她:“怎麼啦?”
“沒什麼。”祈秋雪如實說,“隻是想叫你安靜會。”
“……”這下輪到黎一清沉默了,玩家此時已經全部上了車,兩兩挨坐,曉曉擡手再次清點了人數,大巴車緩緩開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