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水果?
祈秋雪皺了皺眉,一個戴着詭異面具的男人,在這樣夜深人靜的時刻突然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門口,任誰想都覺得有鬼。
祈秋雪依舊沒有按動把手,而是将身體緊貼住門,避免門外的面具人試圖硬闖:“……謝謝你的好意,但晚餐時我已經吃過水果,現在就不用了。”
“那不一樣的。”面具人的聲音中帶了幾分誘導的意味,耐心同門内的祈秋雪解釋,“我送來的這份水果是我們當地的特産,由我們自己培育出的品種,外面的人都沒有吃過。”
“難得來島上做客,我希望你能嘗嘗看。”
他聲音沙啞難聽,可語氣卻含着笑意,祈秋雪始終從貓眼内觀察着他,因為離得近,她甚至能夠聽到面具人越發沉重的呼吸聲。
那雙唯一暴露在外的,幾乎沒有眼白的眼睛中也透露着别樣的情緒,那是種摻雜着興奮的渴望,病态、偏執,根本不是正常人該有的眼神。
祈秋雪被他看的發毛,卻也愈發肯定,如果她不接下這盤水果,面具人想必不會離開。
片刻後,她想了個折中的辦法:“眼下我不方便出去,麻煩你放在門口吧,我過會兒來拿。”
“好。”所幸,面具人沒有拒絕,緩緩彎下腰去,将盤子放在了房門前正中間的位置。
“晚安。”做完這些後,他輕聲說。
祈秋雪沒有輕舉妄動,一直注視着他離去的背影,專注傾聽他漸行漸遠的腳步聲。
“啪嗒、啪嗒、啪嗒……”
陳舊的樓梯被踩得嘎吱作響,面具人終于下了樓。
再之後,腳步聲變得越來越輕,越來越遠,到最後微不可聞,逐漸被外面依舊傾盆的大雨聲取代。
“……”
祈秋雪快速打開門,将那盤水果拿了進來,又将房門飛快上了鎖。
她垂眸觀察那盤水果,的确像面具人所說,眼前的水果種類祈秋雪從未見過,皆是些類似龍眼般的小圓球,卻又比普通龍眼大上一些,外殼是淡粉色的,好似人類的膚色。
剝開,裡面是鮮紅似血的果肉,汁水混合着一股奇異的味道散發出來,聞起來竟也像血,有些刺鼻,果肉内部有核,十分規則的圓,通體漆黑。
不知怎麼,祈秋雪聯想到了眼球,受傷的眼球。
這種東西是絕不可能放進嘴裡的,祈秋雪起身端着盤子走進衛生間,将其全部沖進了馬桶。
-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
祈秋雪迷迷糊糊睡着了,恍惚間似乎還做了個夢,夢到有什麼人踩着輕緩的腳步在走廊裡徘徊。
她在夢中看不到那人的臉,卻能看到他被雨水打濕的濕漉漉的頭發。
他的衣着同樣都被雨水浸濕,渾身上下彌漫着淡淡的腥氣,他在走廊裡徘徊了很久,在每一扇房門前都停留下腳步,将看不清面容的臉無限貼近貓眼,仔細觀察每一個熟睡的人。
一動不動,很久很久。
再之後,他擡手打開某扇房間的門,緩緩走了進去。
“砰!”房門關閉,發出劇烈的響聲。
祈秋雪被聲音吵醒,猛地起身看向牆上的時鐘,五點半,離集合時間還有半小時。
想起昨晚旅館主人提及的注意事項,她快速下床洗了漱,又按照平時的習慣,随手為自己綁了個低馬尾,做完這些,她推開房間的門打算去一樓大廳集合。
但在門開的那一刻,她愣住了,走廊的地面上竟然布滿了綿延不絕的水漬,像是真的有什麼東西拖着濕漉漉的身體,一直在走廊裡徘徊了很久。
祈秋雪暫時分不清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因為她沒有看到腳印。
“……”
昨晚有誰出去過麼,還是有什麼東西進來了?
祈秋雪下意識看向隔壁的房間,204号房,劉大偉的房間。
如果她沒聽錯的話,那聲清晰又劇烈的關門聲,似乎就源自于這個方向。
祈秋雪下樓時,大廳内已經聚集了不少人,大家明顯非常在意旅館主人口中那句“不要遲到”的叮囑,此時都已穿戴整齊,坐在桌邊安靜吃着早餐。
“阿雪,來這裡。”柳歌瞧見她下來,依舊自來熟的朝她招了招手。
“嗯。”祈秋雪行至她身邊坐下,剛落座,便有一面具人上前,垂眸将裝着早餐的餐盤放到了她面前。
祈秋雪順勢看向他,縱使這幫人面具相同、裝扮相似,身材也個個魁梧強壯,但若仔細比對,卻也能發現一些細微的差别。
——這個面具人的右手虎口處有段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