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撿柴是借口,這回倒是真的要撿柴。
好不容易和周檀上山的三娃子興奮得滿山亂竄找棍子,周檀就跟在後頭撿柴。
“檀哥兒你看這根棍兒成不?”
周檀抽空看了眼,“嗯,先湊合用。”
三娃子也不氣餒,嘴咧得老大,“那現在我該咋練啊,檀哥兒?”
周檀事先和他說好,自己隻會投擲,不會舞槍弄棒的身法,三娃子不懂,但也知道學會投擲也是一件大好事兒。
教三娃子投槍前,周檀還自己琢磨演練了一番才教人。
因為他不能将前世那套照搬過來教,前世标槍投的是越遠越好,如今打獵是要在控制距離和力道的前提下,準頭和反應要好。
他自己這幾日都還在琢磨練習,除了那次面對野豬危急時刻驚為天人的一擊,其他時候準頭都是五五開。
就算如此,比起設套和單純的劈砍,周檀打獵的成功率也不小。
當然,和百步穿楊、從不空手的王二比是比不了,人家畢竟是上過戰場,瞄準過人腦袋的。
一大一小兩人在山上消磨了一上午,由于是教學,這次的獵物收獲不多,隻有周檀出手示範了幾次後抓住的兩隻野雞,被他一股腦兒塞給了三娃子。
三娃子不要都不行,被他仗勢瞪了回去。
笑話,這幾天吃肉吃的都快給他吃膩了。
背着滿滿一背簍柴回到小院兒的周檀和幾個叔伯就着剛抹好的牆面唠了兩句,商量了一下接下來又該如何做工後,就拿着做鞋子的料子去村子那棵大樹下找嬸子們學做鞋子。
正值農閑,晌午天氣也不錯,暖洋洋的太陽照在身上比在陰冷憋悶的屋子裡強多了,光線也好。
而且村裡老老少少基本上都拎着個小闆凳坐在這兒,唠嗑的同時手上的活計還不停,就連這裡頭年紀最大的大娘都能一心兩用,應承或插兩句話。
誰家媳婦生了,哪家的婆婆苛待兒媳,鄰村村長家的小哥兒看中了個給鎮上薛老爺做工的佃戶非他不嫁,聽說竟鬧得要出家削發當姑子去……
他們說得眉飛色舞、抑揚頓挫,周檀聽得津津有味、目不轉睛。
“檀哥兒你把那布拿過來,我給你縫縫。”春嬸子實在看不過眼好好的布被他如此糟蹋。
周檀吃瓜的表情一頓,低頭看了看手裡的針線活計,讪讪一笑。
“沒事嬸子,我回去琢磨琢磨就會了。”說話間,連忙将那塊兒料子藏到背簍最底下,總不能讓嬸子替他做雙鞋子吧。
春嬸子見他周檀确實不想讓她動手,隻好笑罵他兩句講究,放棄動手想法。
本來他還想試試自己做雙鞋子,現在他也不打算為難自己了,等哪天蹭個牛車去鎮上買兩雙棉鞋就是。
就是可惜那些總在他眼前晃悠的兔毛,暫時沒法做暖和的兔毛鞋子。
單單修補一下三間屋子用不了多久,重修院牆倒是費了些功夫。
不過再費工夫,在大家手腳利索、經驗豐富的情況下,又過了幾日,叔伯們就撤了,臨走前還用剩下的石料和木闆,在院牆處壘了個雞窩和狗窩。
周檀看着煥然一新的小院兒,眼尾都彎了起來。
除了東屋他隻讓人從外頭修補了下明顯的漏風處,剩下兩間屋子除了還算結實的大梁外幾乎全都被仔細填補修平,曬得酥掉渣的茅草屋頂也換上柔韌防水的茅草席子。
連漏風的破木門都被人仔細地補上了缺口,毛刺也磨得光滑不剌手。
修完這幾間屋子,連帶着人工錢,周檀一共才出了不到六兩銀子,他覺得很劃算,但做工的叔伯裡有不少人都覺得不值。
修個房子都抵得上村裡普通人家重新再搭一間屋子的價錢了。
抛去人工,這筆銀子主要花在了料子錢上。
修繕房子不要換大梁,這筆錢就省下了,至于需要一些木頭和碎石塊兒都是叔伯們自己上山運過來,不需要周檀去花心思,所以修補三間屋子其實沒用多少銀錢。
銀子都花在了院牆上。
自穿來後,他最滿意的就是小院兒的位置,日後若無意外,他會在這裡養老。
這三間屋子等他再賺些銀子,應該會重新推翻再蓋上鎮上富戶那種青磚大瓦房,所以如今不必多費心思,簡單修補下塌不了就行。
但院牆的修建必不可少,十分重要。
既能保全他住在偏僻山腳下的人身安危,也能在一定程度上遮擋住村裡人有意無意的窺視。
他既然打算長住,幹脆一次性将他在心裡規劃好用處的地方用院牆圈起來,日後也不至于扯皮。
所以他這院牆是用的結實闆正的大青磚,一般是鎮上富戶修房子才用得上,居然被周檀用來搭院牆,修屋的銀子也都花在了這裡。
為着這事兒,沒少被勸不動的村裡人冷嘲熱諷他敗家。
而這些話要麼被周檀無視,相熟的人問起就說自己被上回地痞癞子吓破了膽子,院牆修得結實才睡得着。
這個說辭一出,倒是沒人再說什麼了。
院牆修得足有兩米高,下頭是青磚,上頭摻和着黃泥碎石塊,也算是節省了筆開支,不然圈這麼大個院子全用青磚,周檀的錢袋子也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