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角都,她在說什麼?我怎麼沒聽明白。”飛段懶得動腦,用手肘搗了搗剛才還彼此針鋒相對,差點就要吵起來的同伴。
“她說你腦子有病。”角都嫌棄地打開飛段的胳膊,毫不客氣道。
“什麼!你這家夥竟然說我腦子有病!”飛段登時大怒,手中鐮刀揮舞生風。“就把你獻祭給邪神大人好了!”
“夠了。”鼬終于說話了,他對角都道:“如你所見,這是我的部下,她帶來的收益不比那筆懸賞金低。時間不早,我們先走一步。”說完,他又回頭看向我和鬼鲛:“走了。”
我謹慎地看了一眼角都,心想還是得多做點兒防備,省得哪天真因為大意而變成兩箱鈔票,那真是哭都沒地哭去。
此事就這樣告一段落,落日前,我們在小鎮中找到了一處旅店住下。此時臨近年關,鎮中四處都洋溢着喜慶的氛圍。家家戶戶門口紛紛豎起竹竿,上面挂着注連繩和松枝,寓意阻擋邪祟。
我站在二樓窗前,向下望去,能看見院子中的人們熱火朝天地進行大掃除,準備迎接新年。而街道上時不時有孩童笑鬧着跑來跑去,他們追逐嬉戲,歡快無憂的模樣讓人心情也不由得放松下來。
鼬不知何時站到了我身邊。我沒有轉頭,兀自開口:“快要過年了啊……說起來,在那之後……這好像還是我們第一次一起過年吧?”
夕陽淺淡的光透過明淨的窗浮動在我們身側,給這份難得的甯靜添了些溫暖惬意的意味。
他向下望着平和熱鬧的街道,靜靜看着,忽然問我:“……今年,你想要什麼?”
我愣了愣,反應了一會兒他話的意思,才反問道:“你是說新年禮物嗎?”
他并未轉頭看我,目光仍聚焦在窗外的風景,隻輕輕點頭。
新年禮物……明明應該是很熟悉的詞語,但我如今聽來卻隻覺陌生。
記得曾有一年,鼬送了我一個他自己親手縫制的熊布偶,或許是因為第一次做這樣的活計,熊布偶針腳粗陋,看起來呆呆笨笨,并不十分精緻讨喜,但卻一直被我視若珍寶,将其收藏在——
罷了。家都不知道變什麼樣子了,那些小物件大概也早就不見了。
分明隻隔着一道透明玻璃,而窗外仍是一片熱鬧,窗内卻徒留一室靜默。歡笑聲語遙遙傳來,渺茫仿佛出自另一個世界似的。
我收攏思緒,問他:“我想要什麼都可以嗎?”
他沉默了片刻:“……說來聽聽。”
我終于轉過身,直直望着他:“我想要——”
他側過頭看我,眼神複雜,生怕我說出什麼不合理的要求似的。
我粲然一笑:“我想要新年廟會那一天,你和我一起去逛,逛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