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青絲半濕,垂在肩頭的那段還在往下滴着水,潔白的寝衣上暈染開一大片,露出裡面隐隐約約的玉肌。
連着身前亦有兩縷發絲随波瀾起伏後垂下,染濕沿途的衣物。
江雪螢無事一般從他面前走過,在鏡台前坐下擦着頭發,絲毫沒注意到那邊的沈長策神情明滅。
長發幹得很慢,往常有姑姑幫她,但最近有殿下在這兒,姑姑也沒有一直守在屋裡,故而現在隻有她一人。
剛沐浴完還不是很冷,但衣裳濕了些。
為免受寒,江雪螢起身往床榻那邊走去,暫且拿件衣裳穿着。
手中拿着幹的巾帕攏着發尾滴下的水珠,明淨的小臉上粉黛未施,如一朵出水芙蓉般清麗純潔。
見她來,沈長策深吸一口氣,提前避開她方才沐浴完所攜的花香。
江雪螢瞧着他面色不太對,在他身旁停下,微微傾身問道:“殿下不舒服嗎?是不是藥沒有上好。”
沈長策本就心煩,見她毫無顧忌地俯身,領口順着打開,露出裡面雪白的肌膚,心裡一把火燒得更加旺了起來。
“殿下?”
他不說話,江雪螢有點擔心。
“我去沐浴。”
沈長策說了這麼一句話就準備走,江雪螢一聽連忙攔住,巾帕随着她的動作掉到了地上。
江雪螢認真道:“傷口不能沾水,殿下要不簡單擦下身子就好?”
那沒什麼用。
但出口的卻是另一番話:“我不方便動作,要如何擦?”
“啊……”江雪螢檀口微張,有些沒反應過來,“那……那我幫殿下嗎?”
沈長策沉思好一會兒,語氣突然變冷了,“不用。”
江雪螢摸不着頭腦,她好像沒有惹到殿下,怎麼突然就變臉了。
真是殿下的心,變得比娃娃的臉還快。
猜不透猜不透。
“那……殿下收拾好,便盡快歇息吧。”
睡得早,傷口恢複得也好些。
她的長發還未絞幹,濕着睡不好,她又隻有一個人,動作更加慢了,大概還要需要一會兒。
他現在想睡,也睡不着。
沈長策聞着那溢滿空氣的香甜,覺得再在這兒待下去,他應該就不會太好了。
他轉身往浴房走去。
江雪螢見說不通,隻好跟着他走了進去,将他看着,注意着傷口不被打濕也行。
方才她沐浴過,浴房中仍舊氤氲着水汽,沒全然散開。
沈長策走在前面,背影都帶着霧蒙蒙的模樣。
江雪螢:“我讓人再擡點熱水來吧。”
她方才沐浴用得多,現在沒剩多少了。
沈長策卻直接拒絕道:“不用。”
嗯?
江雪螢邁出去的腳步一頓,似乎從未想過他居然會拒絕。
她解釋道:“熱水不多了,再和冷水便涼了……”
她還未說完,一道微啞的聲音便打斷了她的話。
“我用冷水洗就好。”
江雪螢眉頭一蹙,在腦海裡過了一遍她聽到的話,确認沒有聽錯,但更加不解了。
“冷水很冷,會受寒的,殿下。”
地上打濕過水,有些濕滑,江雪螢擡步小心走至他跟前,認真詢問:“殿下,你怎麼了?”
沈長策視線往下,看着她微皺的眼眸,是真的擔心麼?
江雪螢妥協一步,道:“若想沐浴,也要熱水才好呀。”
平時殿下都好說話,今日的差别有些大了。
沈長策沒說話,在這水汽之中,卻覺得嗓子眼更加幹澀。
江雪螢轉身去瞧邊上的熱水,一時不察,沒看清地上有一大灘水,一下踩滑往後仰去。
心中陡然慌亂起來,踩滑的一瞬間,江雪螢腦海中閃過許多東西,若她着地,會摔成什麼樣子,會不會有很多血?也在想她要怎麼着地,才不會磕着後頸,會沒有那麼疼。
沈長策就在三步外,自然不會看着人在自己面前出事。
他眼疾手快,一把撈過江雪螢的腰身,将她順勢扯了起來,江雪螢也猛地一下撲到在他懷中。
江雪螢指尖抓着他肩上的衣物,有些驚魂未定。
一切都發生在一瞬間,快得讓人她難以馬上緩過來。
箍在她腰上的手很有力量,緊緊往他身前貼着,讓人很有安全感。
她的心跳傳至胸腔,再隔着一點距離,傳入身邊人的耳朵。
胸腔内“砰砰砰”的,跳得很快。
兩人上身貼合,保持着這樣的姿勢好一會兒,江雪螢才恍然緩過來,輕輕推他的肩,讓他将自己放下來。
獲得自由後重新踩在地上,江雪螢腳都還有些軟。
但她來不及在意那麼多,她惦記着沈長策的傷,剛才抱她時花了不少力氣,感覺傷口會被崩開。
“傷怎麼樣,還好嗎?”
燭火昏影,江雪螢着急地想揭解開他的衣裳瞧瞧情況,好不容易才養好的,可不能因為這一次就前功盡棄。
她怕碰到傷口,手上動作都是小心翼翼的,輕柔得宛如無骨,手掌四移,想确定他是否真的沒事。
沈長策半晌未開口,身上那隻手到處煽風點火,唯恐局勢不夠混亂一般。
柔弱的觸感讓他回想起方才抱人的時候,瞧起來她纖纖身量,但環上她的腰身時,到處都是軟軟的,香香的。
掌心還殘有抱她時的感覺,手感極佳。
手腕一下被人抓住,緊緊得還有些疼,江雪螢茫然擡頭看向沈長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