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丸破産了。
但我不能說。
因為不想讓自己在諸位刀男心裡高大威猛無所不能運籌帷幄成熟可靠呼風喚雨撒豆成兵的形象破裂,我隻能含淚先用自己的私房錢墊上,背着他們瘋狂賺錢填補無底洞。
堅持三個月後,我幾乎心力交瘁。
白天要做高大威猛無所不能運籌帷幄成熟可靠呼風喚雨撒豆成兵的審神者,晚上要偷溜出門兼職十八份工作。
跑工地打地基的時候,我忽然清醒了。
不對呀,我在本丸的真實形象不應該是壓榨下屬的無良資本家形象嗎?為什麼我這個沒心沒肺狼心狗肺的資本家要累死累活的養那群閑的沒事幹還經常闖禍的打工刃。
對時政宣傳單上和帥哥談戀愛沒半點興趣,我來本丸當審神者的目的非常種庸俗膚淺——搞錢。
隻是恰巧有靈力,又恰巧通過了審神者測試,所有的巧合把我的命運引上了另一條道路。
這個冰冷的社會,隻有金錢溫暖人心。
悟到人生真理後,我當即不小心把磚頭丢到經常克扣工資的老闆臉上,潇灑的辭職不幹了。
回本丸後,我找了一批嘴巴嚴實且忠心護主,對我肝腦塗地掏心掏肺無條件追随的死忠粉,把他們聚一塊召開了緊急會議,告知了這個沉痛的消息。
一番演技炸裂的演講加上幾滴薛定谔的鳄魚淚,我的死忠粉們痛哭流涕,表示誓死效忠我,為我做牛做馬,甘願奉獻一切。
于是長谷部去做了金牌外賣員,騎上小雲雀出發了。
龜甲含淚去字母俱樂部做了S,以“龜甲貞宗中的叛逆獨行者”為賣點吸引流量。
巴形拉着靜形去做了美妝博主,無怨無悔的賣笑,偶爾擦個邊跳桑巴舞。
笑面青江裹得嚴嚴實實,悲痛的抱着他的一堆絕版珍藏品去黑市蹲點高價賣出。
石切丸和太郎太刀收拾了一下,在笑面青江隔壁擺攤算命,至于準不準就不一定了。
其他的刀各自發揮特長,清光安定去做美甲,一期一振去幼兒保育院,南泉一文字去貓咖,桑名江去插秧,獅子王去養老院,明石去畫室,三日月宗近和莺丸拄着拐棍端着碗去了路邊,和泉守兼定和堀川分别以愛抖露和經紀人的身份出道……
至于拿不準的刀,都紛紛破罐子破摔,抱着視死如歸的意志找了其他辦法。
比如現在跟在我身後的山姥切國廣,一身潮男打扮。
斜肩黑T恤搭配緊身牛仔褲,老肩巨滑的皮衣,彰顯個性的骷髅項鍊,還戴了耳骨夾。
拉下墨鏡,山姥切國廣努力做出潮酷boy該有的設定,比如rap,主打一個反差萌。
每當一個審神者被他的特立獨行吸引,他就會飛速的塞給人家國廣家健身俱樂部、長船餐廳等等同僚的卡片,燃燒所有的生命拉客。
無人看見山姥切國廣内心的絕望和無助,更沒人看見我已經偷偷拍了他好幾張照片傳給了本丸樂子人。
【絕望寡婦一打三】:更多信息請點擊下方鍊接。
【檐上三寸鶴】:?
【檐上三寸鶴】:為什麼點進去是付款頁面?
【檐上三寸鶴】:我沒錢了。
……
【檐上三寸鶴】:怎麼不理我啊主,對你來說我難道還沒一百甲州金重要嗎?!
……
【檐上三寸鶴】:怎麼還不理我?你好狠啊主!!!我的心被你傷透了!!!鶴要離家出走了!!!
關掉聊天界面,我選擇發給另一個倒黴蛋。
作為冷酷無情的資本家,我的眼裡隻有銀行卡不斷入賬的金額。
眼看山姥切國廣如同行屍走肉,好歹是自己的刀,我安慰山姥切國廣:“把你的另一邊皮衣也拉下來。”
山姥切國廣:“?”
我催促:“快點,右前方的富婆審神者要是拿錢貼你胸肌上千萬别拒絕,沒辦法,幹這行就這樣,你忍忍就過去了。”
富婆審神者過來了,山姥切國廣看了無情的我一眼,反複确認沒有絲毫波瀾隻有對金錢的渴望後,不可置信中又帶着一絲脆弱,像極了被惡霸逼良為娼的小媳婦。
在我的催促中,他想起了破産的本丸,賣身的同僚,連着一星期的水煮白菜,顫抖着摸上皮衣。
嘴角含笑的富婆審神者款款來到我們面前,如我所願掏出一疊鈔票,塞進了我的胸口。
她撩起耳邊的碎發,湊到我耳邊:“就喜歡你這款的。”
我:“……”
我收下了錢,露出了營業微笑:“謝謝您的贊美。”
富婆審神者臨走時還抛給我一個暗示極強的眼波,笑吟吟的走了。
揣着兜裡的地址,我摸了摸下巴,思考要不要為了金錢放棄不多的良心和節操投奔富婆的懷抱。
反正我的道德底線也在不停地突破,素質堪稱本丸地下室。
“你真的在考慮嗎?!”邊上的山姥切國廣面色驚恐,恨不得沖上來搖醒我被金錢沖昏的頭腦。
“怎麼可能。”我光速撤下營業微笑,恢複了面癱。
山姥切國廣松了口氣:“那就好。”
他随後又擔憂的說:“你不必為了本丸這麼……拼命。”
想到什麼,他垂下眼,局促地揉捏衣角:“畢竟你也剛入職不久,沒有必要為了我們做到那種地步……”
猶豫很久,他直視我的眼睛,語氣是從未有過的輕柔。
“我覺得,你已經是個很合格的審神者了,其實你通知這件事的時候,我居然有點高興,慶幸你這麼信任我。你一直為我們做了很多,這一次,我也很想為你拼盡全力做你想做的事情……”
一口氣說完,山姥切國廣像是終于卸下了某種重負,眼中的一汪湖泊中泛着從未見過的光,等待我的回應。
我擡頭和他對視,張了張口。
我:“起碼還得再加五個零才行。”
山姥切國廣眼裡的光一下子熄了。
他:“所以你完全沒在聽是嗎?”
我:“要不,你再說一遍?”
山姥切國廣:“……”
他繞過我快速走上前,接下來一個小時,沒施舍給我一個眼神,更沒用過比剛才更溫柔的語氣說話,全程非常敬業的冷言冷語,得到了一部分審神者的打賞。
沒想到一向以羞澀内斂為賣點的山姥切國廣能那麼快适應人設并入戲。
他好敬業,我哭死。
全員營業的第一天,取得了不菲的戰績,我決定繼續這個策略。
第二天一如既往的去萬屋發小卡片,這次陪着我的是山姥切長義,矜貴優雅的時政監察官,如今我本丸名下的打工人。
聽說山姥切國廣回去後非常消沉,于是他頂班上了。
“要去哪?”倔強的監察官非常有骨氣的沒有立人設,一如既往的出場。
大概脫掉披風,暴露勾勒完美線條的身軀是他最大的讓步了。
其實也不錯,畢竟那身裁剪精緻的西服包裹的身軀也很誘人,實在沒招了隻能按照審神者們的傳統設定請長船派的刀男去海裡遊泳了。
這沒什麼可恥的,刀和人的道德觀念不能一概而論,要是真論起來,擁有無數前任的刀男豈不是人均人夫加寡夫了。
糟糕,更刺激了,這個設定說不定賺的更多。
悲痛于自己真的以牛郎店店長的身份思考問題,我感覺自己的節操一步步淪陷到道德低窪
“去找我認識的一位審神者,或許可以求助她一下生财之路。”我回答,同時不忘往路過的一位刀男手裡塞卡片。
監察官愣了愣:“你是說那個窮到吃草的審神者。”
他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你想讓我們學習怎麼吃草存活到資金運轉正常嗎?!”
我有點遺憾:“雖然很想那麼幹,很可惜本丸還沒窮到那種地步。”
在我的運營下,本丸算是衣食無憂的小康水平,破産了也不至于去組團吃草,頂多每天一日三餐面對水煮白菜。
長義顯然十分懷疑我剛才這句話的可信度,每次他批改文件時,我都會抱給他一大摞,然後信誓旦旦的說這是最後一批了。
面對下屬的質疑,我面不改色的畫餅:“放心好了,要是今天的業績好,我們今晚去吃大餐。”
“啊,隻有我們兩個,你記得要保密。”我連忙補充,本丸的資金可沒多到請所有人吃大餐,一通下去就白幹了。
加上長義入職以來為本丸的事業也做出了卓越貢獻,是時候給他發放年終獎和福利了。
聽到這話,長義立馬停止了質問,也許是終于擺脫水煮白菜的荼毒,他難得流露出難以抑制的不在他以往優雅範圍的笑意,像個聖誕夜期待聖誕老人給自己襪子塞滿禮物的少年。
我在旁邊默默看着他加滿血勤快的發卡片,完全不考慮監察官的臉面問題,無比确信了打個巴掌給個棗的威力。
唉,傻孩子,我說的大餐隻是普普通通的雙人套餐而已,你高興早了。
至于那位吃草審神者,勉強算是我的好友,我對他人生活沒有指手畫腳的興趣,隻能說她是一位狠人。
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
也是,将吃草喝雪當做日常存活标準的人,心理素質不強大才怪了。
她是和我同一批的審神者,一開始其實我選擇是職業是在時政内部工作的,比如監察官、管理員或者審神者服務熱線這種的,陰差陽錯偏偏審神者選上了,隻能感歎命運真是個小磨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