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蒙蒙的泛黃，霍雨浩的眼眸深深，他問道：“大師兄，你還記得，你和小雅老師帶我和三哥回學院時，和我們談起過唐三先祖的愛情故事嗎？”

“有嗎？”貝貝皺眉，“先祖一生未娶，也未曾有隻言片語的桃色傳聞，我和小雅還能和你們聊這個？”

想了想，他又道：“不過，說道這個……我倒是想起，小雅曾和我說過，她小時候時，曾在唐門藏書閣翻到了一本有關暗器的書籍，是先祖的手稿，裡面夾着一封信。小雅說，那信上寫着——”

“我一生，都在追尋那些離開的腳步。後來有人願意為我駐足，那于我而已，便如天月，願此生仰望。而我更想，再盛一碗梅湯，聽得那夏日白瓷碗中碎冰當啷又一響。”

“我和小雅一直猜測，這大約是寫給他白月光的情書。”貝貝笑道。

“白月光？”霍雨浩挑眉。

貝貝回以挑眉，“不然呢？将其比作天月，此生仰望，這不是白月光是什麼？隻不過不知道為何，關于這位前輩的資料很少，僅有的一些也是似是而非，也因此很多研究人員都懷疑，究竟有沒有這個人的存在。我的觀點是存在的。不然實在沒有辦法解釋嘉陵關雙神之戰唐三先祖的勝利。我推演過那場戰鬥，肯定有一個十分強大，至少是半神的存在，才能幫助先祖獲勝。否則，依照我的推測，那場戰争中，至少還要再犧牲幾位封号鬥羅。怎麼，你好奇這位前輩？”

霍雨浩垂眸，輕輕一笑，搖頭，“想起來了，随口問問。”

“行了，還有事嗎？沒事我走了？”貝貝問。

霍雨浩搖頭，擺擺手，“沒事啦，你去吧。”

貝貝離開，霍雨浩坐回桌前，輕輕摸了摸合起的傳記，有些出神。

“那些記憶，是真實存在過的嗎？不一樣的曆史，究竟哪一個才是現實？又或者說，我現在……也在幻境中嗎？”

“是真是假，自在人心。”

“天夢哥，你醒了？”

“嗯！一醒來就看到你在這裡鑽牛角尖。有些事情，有時候就不能多想，往後看，無論是什麼，總會露出破綻。你現在要做的，是強大自己。如此，即便結果再出乎你的預料，你都能力承受。”

“好，我知道了。謝謝天夢哥。”

“行了，你繼續看書吧。不過……這些事情你都經曆過了，再看一遍做什麼？”

霍雨浩：“還是有些區别的。比如這裡……”

他将手中的傳記往後翻了幾頁，“關于前往海神島的人員，我記得之前這本書上隻記載着的，‘史萊克七怪與白沉香’。但現在，上面多了一句話，‘唐三先祖随行，總是帶着一隻通體碧翠、不過手心大小的蠍子。一開始無人在意，後來見多了，便格外令人深刻。’再比如大師兄的記憶，還有其他所有人的記憶，就好像随着一些事情的發生，這些被掩蓋的曾經慢慢被揭露了一般。天夢哥，就像你說的，破綻會慢慢露出來。我很期待，看到這個世界真面目的那一天。”

“……你開心就好。不過，我現在有些糊塗了，你既然萬年前就曾經和唐三一起了，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時間呢？唐三他為什麼也沒有從前的那些記憶呢？他都成神了，還有什麼能讓他失去記憶？”

霍雨浩：“有啊，當然有。神也分三六九等，更何況，神之上，還有天地意志與自然法則的存在。也許我的出現的确是一個錯誤，當我死後，天地意志與自然法則肯定會修正。隻是沒想到，我和三哥的記憶碎片居然藏在了問情谷。已經隕落的愛神留下的時空裂縫，能逃脫修正的力量，也算是巧合吧。”

“話說，海神島和嘉陵關到底發生了什麼？”天夢問，“你獻祭後，我們幾個魂靈雖然被唐三的精神之海接納了，但他畢竟不是原配，和我們的契合度一般，大家相互都看不順眼，我也陷入了沉睡，都不知道後來怎麼就稀裡糊塗又回來了。”

“海神島……”霍雨浩神色微微恍惚，“三哥接受了海神九考，其他人也各自都有考核。而我，因為靈魂與軀殼分離，巧合之下避開了天地意志對我的排斥，随着他們一起參加了考核。但他們不知道，我那時雖然修為不濟，但内核早已是神。每一次海神給予的饋贈，與我而言都隻會是淩遲般的痛苦。随着考核一項一項被完成，海神神力也将增補着我的靈魂、精神力還有修為，但我我一恢複，天地意志的懲罰和排斥便會卷土而來。一面日複一日地被滋養，一面又日複一日地被折磨，哪怕我的實力不斷增進、精神力與神識都越來越強，卻也越來越痛苦、疲憊、乃至麻木。”

“作為一名精神系魂師，我無比清楚地知道，比起□□的折磨，精神與心的痛苦才足以讓人崩潰。一旦我的防線崩塌，哪怕隻有一絲裂縫，我也将徹底崩盤，然後被驅逐。我那時心中一邊想着拯救神界的機遇，一邊記挂着三哥，絕不願意被天地意志驅逐。天地意志與自然法則無聲無息，但萬事萬物都是它們的聲息。承氣運者，則更是受其青睐。所以……”

“所以？你幹了什麼？”

“三哥無疑是承大氣運者，但那時的他還太弱小了。在他的認知中，甚至不存在天地意志、自然法則或是氣運這樣的概念，他甚至還需要我的保護，又如何庇佑我呢。所以，我選擇了另外一個人，海神。”

“神海九考，是由我輔助唐三完成。但同為神階，海神設置的考核并沒有資格評定我的潛力，因而我的參與實際讓三哥的考核變得簡單了許多。海神當然不願意自己的繼承人是個沒有經過曆練的人，因此我答應他，不會在考核中給予三哥任何輔助，而他要幫助我藏匿以避開天地意志與自然法則的驅逐。”

“海神九考，你沒有出手？既然考核要求你們二人共同完成，即便沒有完全看透你的能力，但怎麼要說明這考核要兩個人才能完成，你就讓唐三一個人去……”天夢張目結舌，“你、你也舍得？”

“山海共歡、天使垂眸、羅刹立劍。天人殺伐、三神争霸，最恐怖的戰亂時代開啟，魂力與神力混亂，卻是最适合我隐藏的，又有海神庇佑。三哥他們在兩次涉足海神島的幾年，是我度過最平靜、最安适的幾年。”霍雨浩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起了其他。

“海神第一考，一年時間，穿越海神之光，登上海神殿前三百三十三階台階，視為考核通過。我站在台階下，看着他陪伴一個又一個夥伴完成考核，然後獨自開始他的考核。他一步一步向上，所有的風、雨，所有的迷茫與堅定，我都看着。第三百三十三階，他是爬上去的。我也看着。”

“海神第二考，擊退武魂殿，并擊殺一名封号鬥羅。武魂殿野心昭然，以整個大陸為局，天下魂師盡是局中棋子，封号鬥羅也不過用之可棄的物件，不惜撼動武魂殿基石聖山琨，也要謀取海神島的九星瓊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