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青遙:“是很奇怪,為何我從未聽說?”
楊開沉默了半晌,才緩緩開口:“并未鬧出人命,就鮮少有人報官,因此也沒有宣揚出去,我知道這個......是因為我有自己的渠道。”
他的渠道,無非就是瑞王府的勢力。老瑞王在恒都當皇子時就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棋差一着才被攆來了南邊,怎麼可能甘心當一個閑散王爺,步青遙本來以為他插手中原武林的事就已經夠遠的了,沒想到他還把手伸到了漠北。楊開知道的也肯定比他預想的要多,甚至有可能也知道他不願意讓人知道的事。
步青遙心事重重,也沒再追問,他甚至有些刻意回避楊開,隻是丢下一句“我困了”,就背對着他躺下了。
困了隻是借口,他根本睡不着,又礙于面子不好再坐起來,隻能閉着眼睛裝睡,希望能騙騙自己。
隻怪夜裡太安靜,楊開任何的小動作他都能聽見細碎的聲音,還清晰得仿佛就在耳邊,讓他更睡不着了。
突然有什麼東西蓋在了他身上,步青遙沒有動,等到楊開離開了才睜開眼,拉了拉蓋在自己身上的東西,似乎是楊開的外衣。入夜後是比不得白天,雖然生了火但還是有些涼意,睡着後會更冷,搭上這麼一層剛剛好。
他悄悄回過頭,看見楊開穿着單薄,抱着雙臂,背靠着樹幹,低着頭,似乎隻是在小憩,比起隻是有那麼一段時間流浪在外的步青遙,楊開更習慣這種在野外的日子。
不知道是不是他不小心壓住了幾根枯草,發出了些聲響,楊開突然睜開了眼,銳利的目光和步青遙撞個正着,步青遙躲閃不及,隻能尴尬地看着他,最後幹脆爬起來,将外衣丢給了他:“你自己蓋着吧。”
楊開接住了衣服,還不忘提醒他:“夜裡很冷的。”
步青遙根本不敢再看他,他怕那蠱又給他整些幺蛾子,他匆忙躺下了,話也說得有些含糊:“你看起來更需要。”
楊開低頭嗅了嗅,小聲嘀咕了兩句:“也沒什麼味啊......”
步青遙:“......”
他提防了很久,楊開沒再動作,最後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還一覺睡到大天亮。
他是被一陣香味勾起來的,他本來就沒吃東西,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聞到肉香立刻口水直流,勾得直接從夢中醒來。
步青遙坐起身,忽然發現他身上還是蓋着楊開的外衣,不知道楊開什麼時候給他蓋上的,難道還特意等到半夜他睡着了才動手?
“你醒了?你吃不慣那些東西,這個總吃得慣吧?”
楊開不知道從哪打了隻兔子,拔毛剝皮去了内髒,就架在了火上烤,甚至還撒了些佐料,誰知道他那袋子裡都裝了些什麼。
直到楊開動手給他撕了條兔腿,步青遙都還是懵的,他隻是順應着饑餓的本能在吃肉,腦子裡還是一團漿糊,都吃了好幾口了才回過神:“你......在哪裡打的?這邊哪來的兔子?”
楊開打開了水壺,遞到他面前,難得有些俏皮:“保密。”
步青遙:“......”
“不逗你了,今早有人路過這裡。”楊開收起了玩笑的神色,指了指旁邊這棵樹,“這棵樹是路标,他們從那個綠洲裡來的,離這裡不算遠,要去城裡做買賣,我就買了隻兔子。”
這倒是個合情合理的解釋。隻是有一隊人經過自己竟然毫無察覺?他到底睡得有多死?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味道還不錯。
沒吃完的兔子肉也被楊開收撿了起來,他用油紙包好後就轉身滅了火,将這一地狼藉都收拾幹淨,還細細地修整了砂石,讓它們看起來從未被人翻動過,徹底清除有人呆過的痕迹。
他動作很流暢,也很麻利,一看就是已經這樣做了很多次,早就成了習慣。
楊開收拾好了,也“全副武裝”,他下意識地搭上劍柄的位置,卻搭了空,隻好垂下手,朝他道:“我們走快一點,綠洲也不是太遠,翻過那座沙丘應該就能看到。”
步青遙早就看呆了,他後知後覺地發現了自己好像什麼都沒做,楊開把一切都安排得很妥當,如此體貼入微.....嘶,這蠱真是無孔不入狡詐至極!他連忙打住了浮想聯翩,低着頭匆匆向前走去:“走吧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