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等到遠在大洋彼岸的人知道自己的學生在今井研究所裡做出的驚人之舉,已經是半個月之後了。
“你當真被那兩個人聯手殺害,也是人之常情。”六道骸認為自己是個不“過度愛護學生”的好老師。
“教了十年的徒弟差點被那兩個人殺掉了,師父,你可以更關心我一點嗎。”
能得到六弔花同款對手,他為不聽話的徒弟而高興,不也是一種關心嗎。
六道骸的心思已經拐到了那場自己記憶中非常殘酷的戰鬥上。十年後的今井與白蘭的部下有過一決生死的戰鬥,但并非單打獨鬥。那時候出現在今井身邊的人正是一位雙眼有疾的橫濱軍警,雖然眼盲,但感知力超群,這種人是幻術師的天敵。
“啊。”弗蘭後知後覺,“那個人是盲人啊。”
用着今井那把刀的危險上班族,不愧于“危險上班族”之名。他身上的鞋印,不知道是否兩個人都有份。即使他沒有清晰的記憶,但讓他飛到牆邊的一定是這兩個人其中的一個。
“不妨想想,如果真的遇到天敵類型的對手要怎麼做吧。”
1.
報告可以線上傳輸。
但今井元岚聽說沢田最近也在國内。他和沢田許久未見。作為彭格列的首領,沢田的時間安排會是征十郎那種嚴密的時刻表,一件事被推遲,就會影響很多事的安排。
他的目的地從風紀财團變成了彭格列在國内的基地。
一回生兩回熟,曾經的危險駕駛慣犯在彭格列門口一個漂亮的極限漂移,萬幸沒有撞到體型龐大的活烏龜。
今井元岚落下車窗,驚歎地望向這隻擋在基地門口朝天吼叫的大烏龜。張開的大嘴是真的,橄榄綠的龜殼看起來也是真的。
把聲音錄下來,好像可以拿去折磨條野的耳朵。為自己的奇思妙想點了點頭,他忙不疊地打開錄音功能。
這是彭格列的新……新寵物友好型員工的“寵物”嗎。如果這種大體型的動物也被允許帶進彭格列基地裡,這太不可思議了。
小鳥沖出車窗,飛在天空中,震驚地觀察着地上的這個大家夥。
更不可思議的還在後面。
烏龜居然縮水了,像一塊被擰幹水分的海綿,變成了可以托在手上的大小。
一個金發男人撿起了它。
他看到金發男人的時候,金發男人也恰好看見了地上的車胎印,順理成章發現了緊急避險開車拐進樹叢裡的他。
“你好,你是沢田的朋友嗎。”他出于禮貌問道。他得把車重新開進停車場裡。
詫異過後,金發男人對他微笑,“說是沢田的朋友,倒也沒錯。這是這個世界的初次見面吧,今井。我是迪諾。”
——————
迪諾·加百羅涅,這個男人的名字。
今井元岚招手讓迪諾上車,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迪諾一個人站在基地門口,但想來也是要進基地裡的。
真是抱歉,他沒有那時候的記憶,也不記得迪諾是什麼人。聽名字像意大利人,也是黑手黨嗎。
心裡的問題還有很多,但他收手機的時候,隻能眼睜睜地看着迪諾踩到地面上虬曲交錯的藤蔓然後被絆倒。
——烏龜也脫手飛了出來!
看到和自己年紀相仿的人摔在眼前,對他來說更是一種驚吓。
這樣……真的沒關系嗎。
2.
十年後的記憶裡,迪諾偶爾會同這個略小自己幾歲的人在彭格列的基地見面。
記憶中,今井繼承了家業,在彭格列基地之外的地方不能光明正大地拿起刀劍。他聽說,今井和斯庫瓦羅,還有山本,他們的關系不錯,因為都是使劍的高手,在刀劍逐漸從曆史舞台消失的年代,同為劍士的他們多少對彼此有些心心相惜之意。
夜裡失眠,他們就會在夜間相遇,閑聊幾句再分别,各自尋找屬于自己的烏托邦。
他們沒有深交,因為時間不允許。
即使出于不同的原因結成了盟友,但他看得出來,今井對白蘭所存在的貨真價實的恨如海浪滔天,什麼都無法将其磨滅。
十年後的今井,是為别人而活着的。
那麼,現在,差不多也要同樣的時間點了。
“我嗎?在幹‘見不得人’的工作。”今井對他笑得輕松,“雖然隔段時間就會失聯,但既然選擇了這份工作,如果心猿意馬會得不償失。”
看來,果然是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我來送文件。”停好車的人從副駕駛座上拿起一個文件袋,“順便來見沢田。”
和師弟一起來東京的人有不少。也許對今井來說,彭格列的成員一開始都是陌生人,但對彭格列的守護者來說,今井可不是初次見面的家夥。
今井對安翠歐還是很感興趣。
“海綿……龜?”
“是的。”
他們在走廊上忽然聽到了兩道年輕聲音的争吵。内容模糊不可考,流利的意大利語夾着不帶口音的日文,似乎還有幾句隔海之國的語言,他還能勉強聽得出兩道聲音屬于誰,今井則是一臉不明所以。
吵着吵着,好像還動起了手,讓人眼花缭亂的東西從房間飛了出了,一個讓人留下心理陰影的炮筒也在此列。他身前的人動作迅速地摸向腰間,做出拔刀的動作,但摸了個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