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手持危險武器的青年自稱是岚的合作夥伴,帶頭套的少年則自稱昨天被岚揍了一頓。真的嗎,今井愛花不太相信笨蛋弟弟能做出暴揍小孩這種不道德的事。而且,“被岚揍過的人不太可能……”
她觀察着少年。四肢完好,眼神清亮,表情也沒有很憤怒。
“這麼完好無損。”
青年的笑聲和他的發型一樣很有辨識度。
少年則堅稱自己被岚揍了很久,“我被他揍了四個小時之後,還好心幫他找到被綁架的姐姐,他該誠心誠意地感謝我,讓我住最豪華的酒店。”
從窗戶飛進來的小鳥繞着陷入幻術的綁架犯們飛了一圈,最後精準落到今井愛花的肩頭。
從不覺得自己會落入下風的今井大小姐戳着小鳥的羽毛,笑道,“今井财團名下有自己經營的酒店品牌。但其實有遠比酒店更好的住處。”
“不,我更想住豪華酒店。”少年的态度十分堅決,仿佛這是舉足輕重的大事。
對今井元岚的姐姐提要求,的确比站在今井元岚面前提要求容易多了。他會抓住這個天大的好機會,把昨天今井欠他的東西都拿回來。
“好啊,讓岚去安排。”
她知道岚的“朋友”們都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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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井秀也從未真情實感地覺得弟弟讓他丢臉過。
但看到站在走廊外面交頭接耳的弟弟和赤司,他忽然不想去見所謂的“調查組”。
他嗅到了梅幹的氣味。
同樣的味道,他早就聞過了。據說是一位刀劍付喪神擅長制作的食物,岚偶爾會拿一盒回來。
因為突如其來的噩耗,調查人員無暇顧及今井愛花的家屬——姑且把赤司征十郎也看做這種存在——于是,今井元岚站在走廊裡吃的是梅幹還是鲷魚燒,沒人看得見。
“不要像罰站一樣站在這裡。”
嘴裡含着梅幹,今井元岚連連點頭,話也沒說,迫不及待地拉着好友準備轉移“戰場”,赤司征十郎隻能一同向秀也先生告辭。
“你一晚上沒睡?”今井秀也壓低聲音問,“既然已經找到了人,趕緊回家休息。”
當他聽出那通電話是赤司接的,他就猜到岚這幾天一定不夠安分。
現在看來,不出所料。看看那雙眼睛裡的紅血絲,再聽聽岚的嗓音,休息不好的人都這樣。
沒敢說實話的人搖了搖頭,又擺了擺手,用肢體語言回答着哥哥的拷問,腳下步伐沒停,快步踏進了空無一人的樓梯間。
——這就是為什麼調查組見到的第二位受害人家屬臉色非常糟糕的原因。
即使岚從來不會明面上和他對着幹,但委婉卻堅定的“反抗”才更讓人束手無策。
2.
“你不打算把愛花小姐安然無恙的消息和他們共享?”赤司征十郎系着安全帶,一邊問道。
“不打算。”同樣系好安全帶的司機又喂了自己一顆梅幹,“給他們施壓,再逼他們坦白,這是天賜良機。”
用梅幹提神,真是天才的想法。
今井元岚動作粗暴地揉了揉臉,讓自己保持清醒,然後雙手牢牢抓着方向盤,強迫自己做出抉擇。
先去看看發現斷肢的現場,還是先去找姐姐。
姐姐已經沒事了。他在回弗蘭的消息裡寫了“希望他們在原地等一陣”。
等一個合适的時機,再讓隐藏在虛實交界中的幻術師自如地離開,不能暴露半點有局外人參與的迹象。
“如果是愛花小姐的話,我想,她應該更希望你去救援其他受害者。”
“真巧,我也這麼覺得。”
今井元岚正要開動這輛臨時被他征用拿來“出外勤”的車,副駕駛位上的人卻忽然一言不發地解開安全帶,而且作勢要拉開車門。
他疑惑地望了過去,立馬讀懂了瑰麗紅眸裡不容置喙的态度。
“我來開吧。”
“雖然這是你的車……怎麼突然想這麼做。”
從好友眼裡看出幾分迷茫,赤司征十郎的态度還是一樣的不可動搖。
“睡眠不足的疲勞駕駛,和一天一夜沒睡覺的疲勞駕駛,哪個後果更嚴重,你能分清的。”
因為睡眠嚴重不足而被趕到後座的人短暫地接受了現狀。
“你有多久沒碰過車了。”
征十郎的确是被所有人認可的天才,但“開車”是隻講究熟練度而不講究天賦的事。世界上大多數事情也是如此,哪裡會有那麼多需要天賦的事,正好遇到擁有相應天賦的人。說想把後座安全帶綁在身上實在是誇張,但他确實對好友現在開車的水平一無所知。
上次拜托征十郎開車送他去偵探社怎麼都在兩年前了。那次是迫于無奈,讓半身嚴重燒傷的病号拖着病體開跑車,這是什麼人能想得出來的事。
“你在橫濱的那兩年,我經常一個人開車出去。”
赤司征十郎不知道自己的話能不能讓岚放心,但他一定不會把車開進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