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難得有閑情逸緻親自來總部開會的銀發青年“偶遇”了會議中途離席出去打電話的人。
是,他是遲到了,會議已經進行到一半。可那又怎麼樣,這種會議上的内容有一點半點對他來說重要的事嗎。
他是以執行董事的身份來總部,而不是以今井重工負責人的名義站在電梯口,見證董事長先生偷偷摸摸和不知道什麼人——可能就是他第一時間想到的那個人——打電話。
别人不知道也就算了,書讀百遍的今井大少爺怎麼這麼自信,覺得他看不出來。
哪怕天塌了,這個人都不可能因為一通普通的電話離開會議。
剛好打完。
臉色不好看的人回頭看到銀發青年出電梯。
今井央慢悠悠晃了兩步,知道今天這會可能是開不成了。
“我是鬼嗎?”
這個問題讓今井秀也聽得眉頭緊皺,“……?當然不是。”怎麼突然提到這個。
“那你怕什麼。”
什麼?“我沒怕。”
“佳織去國外采風又不帶你,還是岚又和危險分子在打架。”
“都不是。”今井秀也這次說得理直氣壯。
的确都不是。
那就是愛花那邊的事了,今井央知道自己已經發現了真相。
今井央發脾氣從來都不管對面是誰,也就對今井大小姐的态度會相比較之下算好一點。
“早幾年把你現在嘴硬的水平放在岚身上,他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縱容他那麼久,現在知道考慮讓他接替你的位置,你知道的,我有一個詞想對你說。要我說出來嗎?當着你助理的面。”
手拿文件的芳賀穗站在會議室門口,望着他們。
董事長離席的時間有點長,所以她來詢問會議繼續進行,還是暫時結束,另尋時間繼續。
前董事長在世時,她就已經在這座大樓裡工作了。隻不過,當時是個人微言輕的新人職員。今井央先生和董事長的關系,管理層的各位都有目共睹,她身為助理,自然看得更加清楚。兩位既是有一層血緣關系作紐帶的堂兄弟,也是經曆低谷與絕境後相互扶持至今的知己……但以前吵架都是在辦公室裡吵的。不需要她硬着頭皮勸架,兩個人自然會找到最完美的解決方案。
今井央先生說起話來咄咄逼人,她徘徊着,不敢上前。
“這個位置,你以為想給誰就能随時給出去?”
雖然央說的和他現在心裡想的是兩碼事,但這的确是今井秀也的想法。
“岚很聰明的。”
“收起你的‘聰明論’。你還說你不慣着他。”嘴硬得沒邊了。
——————
會議室的大門再次開合。
大名為董事會成員所熟知的銀發青年走在芳賀穗前面,徑直走過特意空給自己的位置,坐到了董事長的位子上。
其他與會成員面面相觑,不知道這個兇名在外的人又發什麼瘋。
“還愣着做什麼?繼續。”
2.
即使再不喜歡濫用私權,現在也顧不上對與錯。
把随身攜帶的證件在顯然不是普通警察的年輕男女面前晃了一下,今井元岚強行進到了辦公室裡。
窗戶半開着,涼意侵吞他的面龐。但對一天一夜沒休息的人來說,這份寒冷正是他渴望的鎮靜劑。辦公桌上的電腦顯示屏亮着待機指示燈,進行勘察的公安警察還沒有查看電腦裡的東西。
他望向低頭寫字的警察,竟發現這是他認識的人。
“石本?”
一言不發,安靜搜尋線索的公安警察把他找到的珍貴線索記在筆記本裡,鋼筆夾在筆記本封面上,才擡頭看向來人。
待看清闖入者,他也驚訝道,“學長?你怎麼會來這裡。”
上次見到這位學長,還是在三年前的京都,那件著名的異能力經濟犯案件裡。
“原來如此,‘今井愛花’是學長的家人吧。”石本松益說。
“是我的姐姐。讓我看一眼,沒關系吧。”說着,今井元岚直接抽走了老實學弟手裡的筆記本。
“啊……”
規章上是不可以的,畢竟是勘察報告……但可以破例一次,隻要他們誰也别說出去。他也不是那麼死闆的人。
“今井愛花”,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他并沒有把失蹤的人同自己認識的人聯系在一起。這個案子由公安接手,更多的信息還在調查中,他得到的關于“今井愛花”的情報,也隻有她本人作為議員的簡略概括。畢業于知名學府,家境優渥——信息中并未提到财團背景的出身,父母在十二年前雙雙逝去……
石本松益扭頭看着身邊的今井學長。
看似頗不講理搶走他筆記本的人翻到最後一頁留有筆記的地方,倒着翻看起來。拿着筆記本的姿勢有些别扭,隻用手指捏着書脊,不讓筆記本碰到自己的手掌。
他的眼神不由得飄向學長的掌心。
什麼都沒有,倒是左手戴了一枚指環,還有随手放在休閑西裝外側衣兜裡的證件。
“學長,可以讓我看看這個嗎。”
認真傾聽着耳機裡江原小姐傳來的消息,今井元岚放下心來。
當初用在征十郎身上的小玩意,今天也起到了作用,定位器在運動,但運動軌迹還在東京市區,事态沒有變得很糟。
石本指的是他的證件。
他把證件遞給幾年沒見的學弟,沒有把這個要求放在心上。直到石本對着證件封面的圖案思索良久,問他,“是‘時之政府’嗎?我可能……”沒太記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