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今井二少爺在赤司财團總部擁有助理們心照不宣的特殊待遇——沒人會攔這個走特殊通道上來的青年。
推開友人辦公室的門,門鎖應聲而落,似乎等待他多時了。
今井元岚在沙發上為自己尋了個去處。
工作的地方多少能反映一個人的性格特點,赤司征十郎的辦公室也是一樣。東西擺放得井井有條當然是最基本的要求,辦公室裡每一處細節的精心設計都透露着主人的偏好。
精神被工作的勞心費神吞沒,今井元岚的眼前有些花。
赤司征十郎知道好友如今在為“還債”而努力工作,這是秀也先生強迫岚去學習經營公司的手段。他見過了今井宅的現狀,庭院一夜之間被毀,像用某種機器以超高效率挖開了地表土層,變成一塊亟待耕種的田地。
好消息是,作為主體的宅屋受損不是很嚴重,正在有條不紊地翻新中。
家裡庭院一夜之間大變樣,岚說,“感覺被别人手下留情了。”
他沒有理解岚指的是被誰手下留情,但岚現在的狀态像熬了好個通宵,他勸道,“你該去休息。”
“我也這麼覺得。但讓我累的不是公司的事。”往自己嘴裡塞了一塊巧克力,今井元岚一邊搖頭,一邊愁眉苦臉地歎氣,“昨天,我的上司要我去調查一件事。你現在看到我,就應該知道調查已經結束了。”否則,他會接着失蹤好多天。
但這次的調查,極其迅速地,如閃電般,結束了。
“嗯。發生了什麼。”
左手手背遮在眼前,逐步升高的體溫讓今井元岚想到這個笑話的時候根本笑不出來。
“有人以為我死了。”
——————
淺相燈偷偷去觀察坐在接待室的褐發少年。少年穿着一件牛仔外套,在開着空調的接待室這樣穿甚至會有些熱。
他是人事部的全勤成員,所以對這個少年有很深的印象。山内響,除妖師世家山内家老家主的獨子,但和山内家主的關系極其差勁,接受時之政府的橄榄枝成為審神者,是在老家主的“威逼利誘”下才不情不願答應的。脾氣稱得上是很差,和家人有關的事,都會讓山内響變得像個點燃的炮仗。
除此之外,工作上還算配合。
在他這一年來與山内響接觸的時間裡,他認為山内響有可以稱之為“極度自卑”的性格特點。他可是專業而優秀的人事部成員,論看人的眼光,沒人比他更精準了。但現在,山内響膝上橫着一把太刀,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山内響近來遇到的奇怪情況,在技術部确認問題所在後,已經指派執行部的某位前去處理。但具體是哪位同事,他還真不清楚,畢竟,執行部是個忙碌又殘酷的地方。
“山内君,你有什麼心事嗎?”
隻要不是和家人有關的問題,山内響都不會暴跳如雷。
“他……是不是死了。”
少年的沮喪溢于言表,淺相燈大腦空白的刹那,隻來得及重複一遍少年的話。
死了?是誰?
淺相燈急忙問道,“山内君,你說的是哪位?”
“就是,被你們派來解決問題的,姓今井的……”
今井?執行部姓今井的成員不是隻有一個嗎?不僅姓今井,還能靈活應變姓新田。
想到以前共事的經曆,淺相燈忍不住樂道。
……什麼?
他變了臉色。
“你是說,今井先生?”
也許,他們說的是同一個人。山内響點了點頭。
淺相燈一步一步倒退着走出接待室,在山内響沮喪不減疑惑突增的目光裡僵硬地把腦袋轉向同樓層的另一間辦公室。
辦公室的門向外敞開着,淺相燈辨認着其中的人影,驚恐地失聲喊道,“今井先生!你死了?”
正在辦公室往嗓子眼裡灌咖啡,強打精神和同事分析任務情報的今井元岚嗆了一口咖啡,循着聲音扭過頭,也罕見失态地回應道,“什麼……我死了?什麼時候的事?”
2.
“差不多就是這樣。”
對一個十幾歲的少年來說,看到别人在自己重傷失蹤約等于無藥可救,死期已至。
今井元岚朝着空中伸手,以十分抽象的姿勢伸了個懶腰,随後又癱回沙發上。
“他遇到的情況比較複雜,最好面談,所以他才會被帶到我工作的地方,但他根本沒看到我在旁邊的辦公室裡。”
山内以為帶自己到總部是要當面宣布他的死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