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有怪叔叔欺負小孩。”
太宰治的眼神滿屋飄,就是不去看自己明裡暗裡指向的人。
對手臂上流血的傷口視而不見,今井元岚故作疑惑,“有嗎?我沒欺負你。”
滿意地看到太宰啞口無言,靈活躲過太宰伸來的魔爪,他用完好無損的右手摸了摸一副覺得自己做錯事的幸介的腦袋,寬慰道,“這是我的舊傷,和你沒有關系。要不要向太宰學習呢?他比你大不了幾歲的時候,就能——”
就能無情地對他開槍了。
“織田作,有怪叔叔要教壞小孩了。你不要一副看着我長大的老頭子的口吻,”太宰治面無表情地棒讀,打斷今井的碎碎念,“很惡心。幹脆把你打暈丢回醫院好了。”
對太宰的“惡語相向”置之不理,今井元岚婉言拒絕了織田替他重新上藥的想法,“我的傷口也和我一樣不‘自由’呢。”
雖然對今井的行為深惡痛絕,但太宰承認這家夥哄人确實很有一手。最終也沒能如願搶到書的小孩很快一臉遺憾地回到自己的房間,那對于小孩來說很刺激的一幕差不多已經忘光了。
“莫非是因為你在東京留下太多桃花債,所以當年才去橫濱避難?”
聽到這樣的話,今井元岚真的思考了一陣。
太宰治很快從若無其事的态度變為不敢置信,“你……能不能重複一遍。”
“我說,”今井元岚把外套穿好,“我一直是單身,從未玩弄過他人感情。未來,說不定會有同性的戀人,但也可能沒有。”
“說不定”……是一種怎麼樣的“說不定”?
“那也很不錯吧。”織田作之助沒有好友的反應那麼大,既然元岚會這麼說,他覺得,那一定是已經有所決定。
織田總是這麼捧場。今井元岚把矛頭對準逐漸把在他身上挑刺當成日常習慣的太宰,“對啊,這很好啊,不可以嗎。是太宰你不好吧,總是找不熟悉的女性殉情——熟悉的女性也不行。到底有誰會答應沒有半點感情基礎随随便便就問出‘請和我殉情’這種問題的人。”
“——什麼?”
飽受質疑的太宰治心裡瞬間誕生了無數個相當陰暗的想法。但不是現在,他要找一個最合适的時機,讓今井百口難辯,有口難言。
看太宰笑得那麼不懷好意,今井元岚就知道太宰一定又有了戲弄他的點子。
但那就是未來的他需要考慮的事了。
“明年,我會去橫濱工作。”
他對好友們透露了這個消息。
“我的工作部門會在橫濱重建分部,我的移籍申請已經被通過了。”
2.
今井元岚以為,他想再見條野一面應該不難。
這件案子很複雜,處理起來也足夠漫長。從新年前的某日,一直到他的傷恢複,以學生身份擁有假期的他開始為畢業季做準備。如他所料,水橋小姐提到的能夠制造幻覺的異能力者,交給了本就被牽扯到這件事中的“獵犬”。
犯人不隻一個,不過,能制造幻覺的犯人和撞槍口上沒區别。
他和條野那夜卷入此事的合理性審查,異能特務科一直在暗中進行,但不會向外界公布。他和條野幾年的交情被異能特務科以幾張白底黑字的說明文件輕飄飄地概括掉,他隻能對此表示遺憾。
水橋小姐一再提醒他,一般而言,他們這種關系很危險,“沒有規定說你們不能成為朋友……但在你的檔案被允許更改前,你仍然是‘危險異能力者’,而他的身份是執行者,你們仍然是任務目标和執行者的關系。”
“他很負責吧,任務結束了也一直監視我。”
水橋飒和做了個“請”的動作,以掩飾自己的無語。
研究所裡的試驗場地是有商用許可的。今井元岚上次走進異能特務科的辦公樓,就是親自來辦這個的。
這是一座值得翻修一次的建築,橫濱的異能特務科比這裡更有科技含量——他的意思是,都不怎麼先進,但東京分部顯然更不先進。
作為當事人之一,他今天來取走屬于今井财團的那一份事件調查結果。
關押異能力犯罪者的監獄不在這裡,但不遠——他剛好呆過幾天。想到這個,他沒忍住笑意,剛經過的一道房門此時被打開。
他和從房間裡走出的兩人打了個照面。
水橋飒和一臉奇怪地觀察這兩個據說是朋友但在特務科裡見面連招呼都不打的人。她繼續帶着今井元岚穿過辦案區,走到資料庫前,“你們不是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