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和妖怪戰鬥,我果然還是喜歡和人類戰鬥。
我确實應該撤離,我離前來接應我的同事不足十米遠。
嘗試從戰鬥中硬性撤離的後果是,我下一秒被砸到了牆上。
體型龐大但移動速度極快的妖怪可謂是我今生遇到的最大敵人。用靈力護住内髒是我的拿手好戲,曾經無數次讓我死裡逃生,但天知道那個陰陽師能同時命令幾隻妖怪,第二個人形妖怪出現在我的同事面前,翠綠的荊棘在地上蔓延,我隻能眼看着同事和我越來越遠。
太不妙了。
我可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死在妖怪和陰陽師手中,哪怕是死在港口黑手黨手裡,也比這種死法要光彩得多,說不定死之前還能和太宰的學生聊聊天,問問他有沒有找到太宰的下落。
現在這副灰頭土臉的樣子,還蠻丢臉的。
再次擋下妖怪一拳,右手斷了兩根手指,左腳使不上勁。
我很難再站起來了,因為右腿也有了麻痹感,不知是什麼問題。
這種傷勢,除非拜托與謝野小姐,靠自己恢複實在太緩慢。
情報部的同事被有毒的荊棘攔住了來路,牆壁倒塌,掀起如浪般的灰塵,我看不清妖怪的動作,隻能意識到自己滾進房屋深處的動作讓自己躲過了斷裂掉下的房梁。
如果還能有下次任務,我會帶上部門裡最擅長法術攻擊的同事的。
雖然心裡有些洩氣,但這一刀終于穿透怪物朝我抓來的巨大獸爪。我如願被抓狂的妖怪甩飛到另一處,不再是被包圍的處境。
我沒辦法走動了,所以我想讓安定以付喪神之姿代替我攻擊陰陽師。但即使離那個大體型妖怪足夠遠,緊随其後的藤蔓還是将我困在了此處。
妖怪背後之人,居高臨下地看着狼狽的我。
我沒忍住笑了一聲。我并沒有嘲笑他的意思,我隻是……隻是覺得這樣的場景有些滑稽。
我懷疑,他們調查過我。
如果沒有自己的手段,曆史修正主義者又怎麼會延續至今。
我的确懼怕“毒”這種攻擊手段,因為我沒辦法阻止毒素在身體裡流轉。我也不擅長和大體型的敵人戰鬥,因為我是冷兵器使用者。時至今日,我仍然喜歡雙手緊握刀柄的安心感,那是任何熱武器都沒辦法給予我的。當然,我的意思也不是說熱武器不好……
如果我還能站起來的話,現在理應嘗試突圍。
所以說啊,我還是更希望選擇和人類戰鬥,而不是妖怪。
我聽不懂男人口中叨念的名字,也許是因為體力耗盡,大腦供氧不足,靈力在奮力“堵住”傷口,讓出血量盡可能少一點。
男人在問我索要什麼東西。
什麼東西,我聽不懂。
用殘缺的右手喚出安定的本體。
要是能活着回去,我必須去一趟橫濱。不知道與謝野小姐是否願意替前·偵探社員治療……醫療部裡有專精治療的靈力者,但和與謝野小姐相比,治療稍微,我是說稍微,有一點延後性。
很抱歉讓安定在這種緊急情況下出現,但這是我最後的機會,不僅體力耗盡,靈力的消耗也非比尋常地快。
被安定支撐着,迅速從荊棘的包圍中脫離。
但當我和安定同時發現自己腳底下出現從未見過的瑩白法陣,我就知道,今天我怕是沒辦法回家吃飯了。
我的修士才讀了五個月,連退學理由都是“今井元岚非自然死亡”這種理由嗎?會吓到學籍管理處的人的。
真的沒想到,原來最大的圈套在這裡等着我。我的價值很大嗎?殺掉一個體質殘缺的靈力者,對曆史修正主義者的行動有很大的增益?
那麼,預感到自己即将死亡的我,現在要說些什麼嗎。
對不起,安定,讓你陪我折在這裡了。
唉,其實,我也不是很懂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