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黑發銀眼的青年手裡把玩着短刀,看向叫做哈姆·昂克的外國男人,眼神清明,“希望魔術師不介意我拆了他的木箱子。”
“隻是一個箱子而已。任何一個魔術師都不可能隻有一手準備。”哈姆·昂克作出一副無所謂的态度。
“走吧,征十郎。這個展廳不符合我的審美,我們換個地方呆着,不然會染上不祥的。”稍顯驕橫無禮的青年擡起胳膊搭上赤司征十郎的肩膀,扭頭對着強裝鎮靜的外國男人露出一個明朗的笑容,“回見,昂克先生。”
“等一下……”
“我們有别的事哦,昂克先生。”他直白地表露不悅,“你也不願意打擾别人的好事吧。那就,明日再會。”
不給别人任何說正事的機會,今井元岚将外國男人甩在身後,又将短刀物歸原主。
這是他六七年前送給征十郎的生日禮物,沒想到征十郎竟然帶到了京都分宅。
他依舊擺出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摟着征十郎的肩膀,逆着人流逛回客房。明天晚上的不知名儀式和舞會才是重頭戲,能在明天結束以前抓到把柄最好,抓不到……就創造一個,或者下次再說。
從他身邊走過的人身上有很濃的香水味,他忍不住打了個噴嚏,不太禮貌地回頭望着那位女性的背影,沒有發現異樣,就回頭小聲問那邊是什麼情況。
“目前在調查禦之城的産業有沒有被外國勢力全部架空。”談到錢的事,有些人比擁有制裁能力的他們更着急。
外國勢力?就剛剛的那個男人?他沒看出那個人有什麼威脅的地方。
下一步行動是什麼。今井元岚不懂商人腦子裡的彎彎繞繞,但他參與這種事,秀也哥說不定會很高興,說“你終于承認你是商人了”之類怎麼聽怎麼都像嘲諷的話。
“能知道那些勢力的來頭和目的最好,即使挖不出來,盡量制造主動的機會。”赤司征十郎把刀袋提給友人,“今天晚上,我會再聯系他們。”
他們需要一個動手的借口。
就像警察辦案需要證據,異能特務科插手需要異能力者犯罪的蹤迹,他們想率先發難也要手握魚叉。誘餌的責任是釣大魚,而他的任務就是保證征十郎安全地釣到大魚,此外,他們什麼都不用操心。
“明天的……”
“行業聯合會的發表儀式。”
“啊,對,”今井元岚像抽卡一樣抽出了他的房卡,“就是這個。會見到一些其他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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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司征十郎操作電腦的時候,就輪到今井元岚講述剛剛的經曆了。
“我猜他們想把我,也就是‘你’,帶去别的地方,不會很遠,是酒店的某處。”
他隻是猜。他無從得知箱子裡是否會有緻幻氣體,隻過了不足半分鐘,封閉的道具箱就不再晃動,比他給自己安排的四十秒時間還短。他嘗試推了推門,沒推動,便果斷拔出了短刀對準門縫的大緻位置刺了進去。
兩個陌生人穿着标準但普通的黑棕色西裝制服,正站在不遠處的門口。聞聲轉頭,臉上露出一模一樣的驚恐。
像雙胞胎一樣的反應。
“一副完全不知道道具箱裡會有人的樣子,”否則他會把兩個人打暈過去,再塞進被破壞的道具箱裡。
兩人愧疚地鞠躬道歉,并解釋說他們是今晚進行表演的魔術師工作室的成員,“按照原本的安排,您應該在魔術箱移動到台下時就離開箱子……”
他不是社交老手,也沒有耐心聽兩個工作人員你來我往地解釋,但不要意圖把他單獨支出去。照理說,這樣的酒店不存在很多監控死角,除非有人裡外接應,不然沒有人能随便做手腳。若非被誤選中的是他,現在,征十郎恐怕在什麼地方和不明組織談判呢。
雖然知道對方的意圖也是此行的目的之一,但他果然還是不喜歡心懷不軌的外國佬。
聽岚說話,赤司征十郎的眼睛始終注視着電腦屏幕。一串串文字在屏幕上跳動,數據流來自燈火通明的赤司财團大廈會議層以及日本公安。
男人露面的時候,赤司征十郎僞裝成視頻通話狀态的手機已經錄入了肖像和聲紋信息。提交到提前與日本公安接洽好的部門裡,他們便像魚兒進入大海,想知道什麼都易如反掌,隻是需要一點時間。
怎麼會有人不用高科技。
“我們現在這樣,”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情報和溝通對話,今井元岚問,“像不像情報組織打頭陣的小兵。”
“像。”
“别敷衍我啊,征十郎。”
不過,他還是退出去,把房間讓給了友人,讓征十郎可以安靜地聯系公安本部。要把引蛇出洞的代價控制在可控範圍内,還把赤司财閥的繼承人當做誘餌,不僅僅是酒店内部,連敵方内部都要有己方的人。
如果有更合适的同行者,征十郎也不會将任務委托給他。
這不信任與否的問題。征十郎做事又不會單純倚靠情分,任何時候,正确性都是“赤司征十郎”做事的唯一理由。
外來勢力,這個詞可太熟悉了,對織田出手的也是這種家夥。
在偵探社時養成的習慣讓他打算出門轉轉,征十郎的安全就暫時拜托給三日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