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提到自己不喜歡的動物,赤司征十郎還是堅持自己的意見,“我不喜歡不聽話的狗。”
雖然僅僅是因為“不聽話的狗不聽話,所以不喜歡”這種明明正當直接但聽起來莫名搞笑的理由。
但和岚比起來,他讨厭的對象乃至理由再正常不過了。因為岚讨厭的是“吃毒水母的毒海螺”,讨厭的原因是“毒上加毒”。
這不能說是錯誤的觀點。岚對毒素類攻擊毫無抵抗之力,“如果有人悄悄給我下毒,我是察覺不到的……到時候把我扔醫院自生自滅好了。”
話雖如此,岚到現在連食物中毒都沒有過。
1.
今井元岚深知自己與友人的不同之處。
今井家需要給予答複的大部分應酬,來自世代交好的富商或是政界人士,征十郎所面對的情況與他稍有不同。被面面俱到的培養,也是征十郎人生裡必不可少的曆練。
“你擔心我會被敵人認出來嗎?”他指着自己。
敵人?這麼說也沒錯,“被認出來也沒關系。”
“我可以呆在這裡等你的消息,我不會亂跑的。”
超豪華的國際酒店頂樓套間,超絕隔音,完美的眺望視角,倒是沒有多餘的東西。沒有隐藏在黑暗角落裡的窺伺視線,居然是正常的待客之道,在橫濱呆的兩年讓他有些疑神疑鬼,但保留警惕心不也蠻好。
說實話,他不知道征十郎現在還兼職熱心釣魚佬——指和日本公安合作。
他能起到作用嗎?他倒是在偵探社耳濡目染學到了不少東西。即使看不透事件真相,他也是偵探大人最得力的跑腿人。對這一點,他頗感自豪。
“今天是别的事。”征十郎遞給他兩張門票,說道,“主辦方,也就是禦之城,提供了魔術表演,在隔壁商務廳,B座。”
魔術表演?他不明所以地接過門票。談生意還附帶魔術表演,真是很少見。如果每個人都願意給來赴約的友商提供娛樂項目,他和愛花姐也就不會經常想出天才借口以逃避本該他們兩個赴約的宴會。
兩個連号的座位,在第三排。
“主辦方隻給你寄了兩張實體票?”
“我是代替父親來的,同行者也隻有你。”
他翻到門票背面,匆匆掃過注意事項。門票上的圖案樣式充滿設計感,似乎想要做成紀念鈔的感覺,材質和厚度沒有問題。
果然比不得橫濱。浸潤在黑暗世界裡的人從不吝啬于露出惡意。離開橫濱,什麼都像是小打小鬧。
“如果門票不是随機寄出,而是提前特意安排好的,你的位置不是已經暴露了嗎?”主辦方會在赤司大少爺周圍安排什麼人,他可完全想不到。
“我不赴約,這些安排就沒有任何用處了。”
“……回答得好。”讓那些圖謀不軌的人都見鬼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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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十郎自然啊有其他認識的世家後輩,但論自由程度,誰比得上他。
時針走到七與八中間,今井元岚被酒店前台打來的電話攔下出牌的手。他幾句話搪塞了過去,對友人的處境有了更深的體會。
“怎麼連這都要管。禦之城家——我沒聽說過,是做什麼的?”
“禦之城紀以工業起家,著名的是材料工廠。”
工業材料?居然是理工科的領域,那是他一位堂哥的舒适區。
“隻是明面上。我赢了。三個月前查明的一樁違法生意被懷疑與禦之城紀有關,公安方認為是有外國勢力從中作梗。”
今井元岚眼疾手快搶到了這一局的籌碼,“你是怎麼拼出六十分的?四點。隻是違法生意而已,公安有點大驚小怪吧。”他在橫濱什麼沒見過。
赤司家的管家以他的名義辦理入住的時候,他就會被特别關注了。他好奇,如果征十郎單刀赴會的話,會發生什麼。
不過,在那麼多人眼皮底下又能幹什麼。挾持?逼迫?别太看不起人,瞧不起警察的人隻能有橫濱黑手黨。
今井元岚在心裡胡言亂語。随後臨時起意,“我該去看看情況。他們是沖你來的?還是你們所有人。”
“……”
“好,好。我知道了。”把散落在大理石長桌上的牌卡攏到身前,“還真是舍得,讓你來當誘餌。”
征十郎的個人能力不容置喙。但讓赤司财團繼承人當誘餌,有任何差池,誰來負責?該說他們大膽,還是為了達成目的不擇手段呢。
如果是後者……
有個性,他要看看是誰出的主意。
“不是誘餌,隻是試探。”赤司征十郎勉強為官方挽尊。他很快就接受了這件不尋常的差事。家族命運總是被迫和别的事務聯系在一起,他沒有更好的辦法斬斷其間的關系。
“放心。無論出了什麼事,我都會把你完好無缺的送回東京。否則以後我們要天各一方了。”東京總不可能比橫濱還危險,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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