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安無事地又過了三天,茶話會都開了四屆了,或是晚上,或是下午,備幾杯紅茶,一些茶點,便可以聊很久。
劍拔弩張的氛圍倒是漸漸散了,對話越來越尋常,越來越普通。真正有用的情報其實不多,大多是工作時的趣事,或者什麼生活裡的樂子。
爬山虎的葉子越長越大,也漸漸由紅轉青。
“除了玫瑰,你還會疊别的嗎?”果戈裡問她。
川上葵歪頭想了一會,疊了個很抽象的矢車菊:“我盡力了。”
果戈裡伸手戳了戳矢車菊:“還是玫瑰疊的好看啊。”
“不過,你為什麼會疊這個,潛入任務嗎?”果戈裡好奇地問。
“你的人生才全是任務,”川上葵玩笑似地說。“我和一個朋友去西餐廳吃飯,提前溝通過她花粉過敏,餐廳卻在桌面放了束鮮花。”
“服務員來處理這件事,用綢緞質地的餐巾疊了朵布藝玫瑰作為代替的裝飾。”
然後因為服務員小哥很帥氣,話又說得好聽,小林昭子就很爽快地不計較了。
“聽起來你們關系很好呢,不然不會特地學了疊法。”果戈裡感歎。
“不比你和費奧多爾君,這是一條不能回頭的路,你卻願意和他一起走。”川上葵垂眸,“知音難覓,知己難求,假如能讓生命的軌迹交叉一段時間,已經是莫大的緣分。“
“敬相逢。”川上葵舉起了紅茶杯。
果戈裡覺得古怪,因為川上葵好像不是那麼感性的人,但還是配合她:“敬相逢。”
“所以,我給你準備了禮物。”川上葵話鋒一轉。
果戈裡睜大眼睛,隐隐意識到了什麼。
危險的氣息慢慢地滲出來。
川上葵雙手撐着桌子,懶散地起身,側目看向窗台,對着下午的日光眯了眯眼睛,輕飄飄地繞過果戈裡的座位。
她正常的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果戈裡卻感到,每一秒每一分都随着她的腳步被放慢,輕盈地好似要飄起來。
川上葵繞到衣櫃前,打開衣櫃,從裡面拿出一個深綠色的禮品袋。
她将禮品袋拿過來,看了果戈裡一眼,然後從容地打開然後将一個深色小瓶子放到果戈裡面前,并在自己面前也放了一個,然後是抹茶瑞士卷,紙巾,餐叉。
她将被清空的袋子放到桌下。
“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就隻能遵從我的喜好了。這家抹茶專賣店很有名,店鋪不支持外送,隻能現買,嘗嘗看,抹茶布丁。”川上葵語調輕快地說。
“我喜歡俄羅斯油煎包。”果戈裡盯着她說。
“我記住了。”川上葵點頭,對果戈裡的神情置若罔聞。
抹茶布丁還冒着涼意,杯壁上有店鋪的标識,果戈裡低頭,禮品袋裡被店家貼心地塞了冰袋,還有小票。
他思索着,如果他真去店裡調查,得到的恐怕也必然是隻能現買不可外送。
所以,她究竟是什麼時候,怎麼溜出去的呢?
他看向川上葵的腳踝,鐵鍊完好無損。
“真是精彩的逃脫表演啊。”果戈裡鼓掌。
“這局是我赢了,回答我的問題,果戈裡先生,你們組織的名号是什麼?”川上葵站在他面前,俯視着他,斬釘截鐵地問。
果戈裡仰視她:“是死屋之鼠哦。”
川上葵笑了:“不是哦,你在騙我。”
“我沒有騙你啊,真是的,”果戈裡一臉戲劇性的悲怆,“川上小姐,您的揣度實在太讓我心寒了,我們認識四天了,您還不知道我的性格嗎?”
“是啊,我們認識四天了,我好幾次暗示你死屋之鼠相關的事情,你的反應差強人意,好像對它不那麼了解。而且,你不是說,費奧多爾先生不是你的上司嗎?”川上葵反駁道。
“唉,騙不了您了呢,沒錯!”果戈裡神情激動地從椅子上竄了起來,指天大笑道:“我們組織的名字是——天人五衰!”
天人五衰。
真的不是死屋之鼠呢。
川上葵問這個問題是為了驗證,她猜測果戈裡不屬于死屋之鼠,隻是猜測罷了,她任何沒有證據,所以抱着賭一把的心理這麼問了。
天人五衰,天人五衰。
佛教的某種概念,宣告着天人即将死亡的五種衰敗迹象。
既有果戈裡這樣的異能力高手,也有費奧多爾那樣的謀略家。
而五衰,似乎該有五個人,比起嚴格的等級,聽起來更像是五人聯合組成的一個成員之間相對較為平等的組織,目的就是,創造一個沒有罪惡也沒有異能的世界。
-
果戈裡借帶走垃圾為由帶走了裝布丁的袋子和袋子裡的發票。
依照發票他找到了哪家抹茶專賣店,是的,他還是去找了。
店鋪大概在距離公寓十分鐘車程的地方,他到的時候,人很多。
川上葵發票上的購買時間,是在上午十點半左右,所以他也選了這個時間,十點半開始排隊,買了同樣的布丁、瑞士卷,十一點他買到了,大概花了半個小時。
那麼川上葵實際應該比他早一點到,派了一會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