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前,一個瘦弱的,留着半長黑發的,戴了頂毛茸茸的帽子的青年人,低頭從口袋裡翻出一張照片。
他将照片放在桌子上,緩緩推給對面的白色辮子戴禮帽的青年:“記住這張臉,不要讓她影響計劃。”
青年尼古萊·果戈裡盯着照片上的黑發少女看了一會兒:“看起來好普通,真的是港口黑手黨嗎?”
現在,果戈裡盯着川上葵又看了一會兒:“你真的是港口黑手黨嗎?”
川上葵原本垂着頭,面容被兩側頭發的陰影擋住,看着虛弱而無助。一擡起頭,散亂的頭發向後方移去,露出她深黑的眼睛。
她的目光停在果戈裡的眼睛上。
果戈裡彎着腰,雙手背在身後,表情似乎一派天真,探頭盯着被鐵鍊鎖住腳腕的坐在床邊的人。
視線相連。
“這樣子倒有點像了呢,沒有畏懼,而是有點想殺人的眼神呢。”果戈裡點評道。
川上葵低垂眼睛,将目光落在腳腕的鐵鍊:“沒想到你的囚牢如此簡陋,讓我很想殺你,鐵鍊距離也夠,唉。”
“你不是我的對手,真遺憾。”果戈裡直起腰,笑嘻嘻地一揮鬥篷,出現在川上葵對面的書桌上。
緊接着,他從鬥篷裡掏出一根手杖。
川上葵看着他的表演,她已多次看到果戈裡的異能,能夠借助鬥篷跨越空間,人或物都可以,距離限度未知。
根據她一路的經曆判斷,大概30米左右。
下一秒,川上葵的腦袋被敲了一下。
被敲後她下意識地縮了下,但果戈裡用的異能,她沒躲過。
“親愛的女士,注意聽遊戲規則。”
果戈裡揮動他的手杖,敲向牆壁,發出“笃笃”的脆響,像是模仿上課時敲黑闆的老師。
“第一條——,”他誇張地用手比了個“1”,在接下來的時間裡,沒有我的允許,你不可以出這個房間!”
他又比了個“2”:“第二條——,你每被我發現嘗試逃跑一次,我就會扣你一天的食水。”
他換了個坐姿,豎起三根手指:“第三條——,鐵鍊斷了,我就找不到第二條鎖你的鐵鍊了,你就隻能去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自得地笑完,他豎起豎起四根手指:“第四條——,呃……我想想……”
川上葵打斷他:“果戈裡先生,你的遊戲,不能被稱為遊戲。”
果戈裡用手杖尖端抵住川上葵的脖子:“喂,人質沒有說話的權利吧。”
川上葵被硌得難受,上半身微微後仰:“你所說隻是單方面的規定,怎麼能算遊戲呢?隻是用遊戲,包裹你這無聊的規矩。”
果戈裡知道川上葵這樣說一定有詭計,但他不在意,隻笑盈盈地說:“是嗎?那怎麼辦?”
“第四條,如果我成功逃出去,卻又主動回來了,你要給我獎勵,告訴我你的一個秘密。可以撒謊,也可以說真話,但如果謊言被我拆穿,你要再告訴我一個答案,直到我無法拆穿你。”
果戈裡對此頗有興趣,聽得目不轉睛,他知道川上葵大概是想套情報,可這遊戲太有趣了,他想玩。
這不僅僅是逃脫的遊戲,還是騙人的遊戲,陰謀,秘密,逃亡,殺戮……想想就覺得心髒砰砰跳啊。
“哇——,那我要補充第二條,如果我發現你嘗試逃跑,不僅要扣你一天食水,你也要告訴我一個秘密,真假不論,但被拆穿也要重新回答。”果戈裡縱然心動,也不忘為自己争取遊戲規則。
“可以是可以,但這遊戲還有個漏洞,”川上葵忽然皺眉說。
“漏洞?”果戈裡扶了下帽子,眨了下他水藍色的眼睛,看她搞的什麼鬼。
“什麼叫嘗試逃跑?得有證據。你得證明我嘗試逃跑,抓到逃跑路上的我。相應的,我也要證明自己逃跑了又回來,不是坐在屋内隻憑口述,比如,拿到外面才有的東西,怎麼樣?”川上葵提議道。
“那,如果你打算逃跑又回來,中途被我抓到了呢?”果戈裡問。
川上葵揚起臉,回答的非常爽快:“那是我技術不精,算你赢。”
果戈裡低頭托着下巴思索了一會,确定沒有陷阱,便說:“好。”
兩人又搗鼓了一陣,将規則落在紙上,貼上牆面,誰也不能反悔。
關押川上葵的地方,準确說是某座公寓的一間卧室。
粗重的鐵鍊拴住她的一隻腳腕,另一端連在卧室裡側靠窗的床頭。卧室裡有衛生間,腳鍊的長度是精心設計,完全夠她解決生理需求,卻不能讓她走出這個房間。
川上葵也不問他怎麼搞來的這房間,隻是抱着胳膊坐在床邊,盯着那張遊戲規則:
“喂,你想關我多久?”
果戈裡不假思索:“關到計劃執行吧。”
川上葵輕擡眉毛:“那,我的衣食住行,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