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八折,你别瞧不起我!”少女強調道,這可是大客戶,她自然要維護一下。而且,她也很難完全不同情眼前這個人。
從到博多後,兩人相處了幾天,已經很熟絡了。以前的任務都是她改易容貌後替人短暫易容,收錢辦事,她和那些任務對象都不熟。
這次時間長,又是之前也認識的人,貴峰智江長得怪,雖然遭遇不幸,性格卻溫文有禮好相處,她也懶在他面前僞裝。
“葵姐姐給你布置任務了?”白川繪裡香好奇地問。
“嗯,但你别多問。”貴峰智江說,出于感激,他好心地多提了一句,“這些事你别摻乎進來,川上小姐,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她很複雜。”
“我知道你們的規矩。”白川繪裡香說,“我隻是對葵姐姐有一點好奇,你跟我說說她嘛。”
貴峰智江不理她,徑直走進衛生間換衣服。
白川繪裡香在外面叫到:“在我幫你的份上,就講一些能講的事呗,我真的好奇。”
貴峰智江仍是沒有回應。
白川繪裡香嘴一撇,直接扒到磨砂玻璃門前,聲音越來越大:“喂,說話,貴峰先生,貴峰研究員,貴峰智江?”
“知道了你坐回去!”他生怕自己一拒絕白川繪裡香就會直接鑽進來。
她真能幹出這樣的事。
這個小孩該死的難搞。
等貴峰智江換了衛衣長褲出來,白川繪裡香正坐在椅子上用吸管向果汁裡吹氣,瓶子裡冒出一個個水泡,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
“你在做什麼?”貴峰智江疑惑地問。
白川松開吸管說:“老師說,汽水裡的氣實際上說二氧化碳。而呼吸是吸進氧氣排出二氧化碳,那,假如我往果汁裡吹氣,不是就變成汽水了?”
貴峰智江眼前發黑。
“不是這麼算的,二氧化碳是溶解在汽水裡。”貴峰智江忍不住說。
“沒錯啊,我吹着,它溶着嘛。”白川理所當然地說。
貴峰智江放棄了與這個少女辯駁,并試圖借此轉移她的注意力:“你想喝汽水了?我叫前台送一點。”
“不,你還沒和我說葵姐姐的事。”白川的目光瞬間犀利起來。
貴峰智江也不躲了,慢吞吞地講了個删減版的故事:“好吧,第一次見川上葵,我隻是個研究員,她那時和你差不多大,已經為港口黑手黨執行任務了……”
“沒想到你們這麼熟,難過她放心我跟你一起。”白川若有所思。
“也沒有,”貴峰智江下意識反駁,“如果不是她,我未必會變成現在的樣子。”
“你怎麼能這樣說!你是自己選擇變成這樣的,她還不計前嫌救了你!”白川嚷道。
貴峰智江一愣,他知道這個道理,可他若不埋怨川上葵,埋怨誰呢?埋怨自己嗎,可他自己瀕臨崩潰,已經承受不住這個事實了。
那川上葵就能承受住嗎?
她能。
貴峰智江歎了口氣:“我知道。”
白川的話很不客氣:“沒想到你這家夥看着厚道,心裡卻是個逃避責任的膽小鬼。”
“這也是交易的一種吧,她替我撐起我的精神,我替她賣命。”貴峰智江說。
白川無語。
貴峰智江走到陽台,撩開窗簾看了一眼,沒什麼動靜。
“你就待在這裡,偶爾看看窗外,就是賣命了?”白川故意挑釁貴峰智江。
貴峰智江根本不在意小女孩的挑釁:“告訴你也無妨,我的任務,是殺掉第一個刺殺新市長的殺手。”
“哈,我還以為你要殺市長?”白川有點震驚。
“刺殺市長的話,就不會放你跟我待在一起。畢竟你身上都是破綻,做不了這樣的大事。”貴峰智江說。
白川知道自己弱,被這樣說也不生氣,相反的,她對貴峰智江口中這些危險的知識有點好奇:“你要把刺殺市長的殺手殺了,是為了保護市長嗎?向殺手組織示威?”
“是為了向市長示威。”貴峰智江輕輕搖了搖頭。
白川很是疑惑:“啊?這怎麼示威?”
貴峰智江的視線緩緩轉到床頭櫃上那裝飾精美的寄木細工木箱上:“我要将殺手的人頭獻給新市長。”
白川順着他的視線,也看到了那精美的禮盒,那大小,剛好裝下人的頭顱。不久前,她還玩了一會呢。
她有些恐慌地踉跄了一下。
“不用擔心,禮盒是剛做好的,什麼都沒裝過。”貴峰智江說。
“白川,港口黑手黨的世界,不是你想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