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兩個月。
部長問她說:“你現在還堅持嗎?”
“怎麼會叛逃呢?我還是想不明白。就算因為織田,森先生的手段他不是不知道,世上殘忍的事太多了,他不該這樣。”川上葵有些氣憤地說。
“事實如此,何況,他是太宰啊,你搞不清他的想法。”部長說。
“他憑什麼叛逃!”川上葵惱恨異常。
當年,讓她加入港口黑手黨的是這個人,逼她殺人,逼她背叛自己的良心,逼她一步步堕落,逼她變得面目可憎、不可救藥。可如今,抽身離開的也是這個人。
為什麼?
她費了好大勁才讓自己安穩的留下,這個人卻擡腿就走,離開得徹底,襯得她像個笑話。
這不公平。
他逼迫自己走上這條路,憑什麼能抽身離開。世事并非如此輕而易舉,他得付出代價。
川上葵的腦海裡冒出一個念頭——殺了他。
可下一秒,她又害怕。
她向森先生要了追殺太宰的任務,借此獲得調動人員全力追查的權力。
森先生許諾她:“如果你殺了太宰,你就可以取代他的位置,成為幹部。”
川上葵找太宰找得很努力,她調查到異能特務科和太宰有過接觸。
大約又是兩個月,費了一番周折,川上葵收集了許多證據,确定坂口安吾與太宰治有聯系後,才找到了坂口安吾。
川上葵綢缪良久,花了一個月,布置陷阱,終于抓住了他。
畢竟是異能特務科的長官,很難抓的。
“你這是要做什麼? 之前有協定,不再追究我卧底的事。”坂口安吾還算冷靜地推了推眼鏡。
“是的,不追究你卧底的事,我追究的是另一碼事,太宰治在哪裡?”川上葵問。
“我怎麼知道?”坂口安吾毫不示弱地反問。
他這樣說,川上葵倒是松了口氣。
坂口安吾必然知道太宰的下落,否則,他就應該疑惑地問“太宰怎麼了?”。
“你知道他為什麼叛逃嗎?”
川上葵想找到太宰。
千辛萬苦走到這一步,不是為了殺了他,也不是為了抓回他。
她是有過殺掉他的沖動,可很快冷靜下來了,她不能這麼做,也不敢這麼做,她害怕。
如果這是他的選擇,川上葵可以尊重他的決定。想死的人讓他死,想活的人讓他活,想離開的人讓他離開。
人是自由的。這世上,不論是父母與子女,老師與學生,上司與下屬,沒人能完全控制另一個人。即使身體受限,思想也是自由的。
幹部的職位什麼的,她也不是很在意。她隻想問一個原因。
什麼讓他選擇離開港口黑手黨?
别說隻是因為織田被森先生設計死,川上葵不信的。
“我不知道。”坂口安吾對川上葵很戒備,原因很簡單,他在船上看見了川上葵。
與異能特務科的密談,森先生隻帶了川上葵,可見森鷗外對她的器重。
所以他認為,川上葵是站在森先生那邊的。
川上葵也不太看得起坂口安吾,她認為,坂口安吾是個出賣朋友的小人。
還是當年那條船上,她看見坂口安吾代表異能特務科提出條件。說明,當年織田作之助身上發生的事情他一清二楚,卻毫不阻止,放任織田去死。
不過,太宰離開港口黑手黨顯然是借助了這位朋友的幫助。
“好吧,你要是堅持不說也行,但如果你要離開這裡,幫我個忙。”川上葵從手腕上摘下了随身多年的手表。
“這是以前太宰先生送我的,幫我還給他吧。”川上葵說。
假如太宰看到,知道她查到這裡,說不定會想見她,那她就等着太宰來見她好了。
坂口安吾面露疑惑。
“你知道的吧,我以前把它借給過你,你用它向我展示了你的異能。我現在的身份不好留叛逃的東西,扔了又可惜,沒動手腳,你大可去查。”川上葵将手表塞到坂口安吾手裡。
“手表上你能讀到的記憶就當贈品了。”川上葵大方地笑了笑。
她示意部下放下槍。
“不準私吞,你可是公職人員啊。”川上葵臨走前,開玩笑似的警告了一遍。
一等又是三個月。
手表如石沉大海。
幸好川上葵還是留了後手的。
畢竟是奢侈品,川上葵按照手表的型号在黑市上查找手表的信息,不管是坂口安吾貪了還是太宰賣了都能查到。
然而,音訊全無。
川上葵說不出是開心還是難過。
或許,到了該告别的時候,和過去的那些時光。
極其偶爾的時候,川上葵也會想,如果當年提前将織田沒死的事告訴太宰,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這時候她才發現,自己接受了,太宰是因為織田被森先生設計死而叛逃出港口黑手黨。
他眼中的自己是什麼樣?
森先生的幫兇,還是……
川上葵想把織田找出來,甩到坂口安吾和太宰治面前叫他們看看。
但是她沒找,她不知道織田去了哪裡,而且她也怕害了織田,也許有緣,還會相見。
川上葵繼續,認真當她的港口黑手黨。
過了約麼三個月,森先生升她為幹部候補,而晉升幹部的條件還是——殺死太宰治。
川上葵對此早沒了激情。不過隻要她占着這個任務,别人就不會對太宰出手了。
又過了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