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又将鸠山和也的眼睛蒙上了。
他嫌棄地後退幾步,捏着鼻子,試圖屏蔽鸠山和也身上的騷味。
“真是脆弱,這就瘋了?”太宰厭棄地說。
貴峰智江看着太宰治的臉。
在心底回答道,不,他并不脆弱,但是,他被囚禁在這牢内整整一個月,精神已經在崩潰的邊緣,而太宰,則用他最恐懼的噩夢完成了這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鸠山和也和那些注射過藥劑的失敗實驗品朝夕相處,他親手給那麼多人注射,親眼看着那麼多人瘋掉,他知道的太多了,怎麼可能不怕。
他肯定也做過噩夢,在深夜一身冷汗地驚醒。
他太害怕變成這個怪物的樣子了,甚至可能,他甯願死,也不要變成那樣。
他笃信太宰手中是真的藥劑,所以自己吓自己,把自己逼瘋了。
傳言有一種滴血實驗。
實驗人員将死囚固定,并在他的手腕上劃開了一道口子,讓血滴落到桶裡,然後蒙上了囚犯的眼睛。
随後實驗人員打開水龍頭讓水滴流到另一個桶中。囚犯誤以為水滴聲是自己正在滴血的聲音,沒過多久便死了,并且死狀和失血過多而亡一樣。
但實際上,囚犯手上的傷口早就已經凝血,根本不足以緻死。
太宰也是這樣利用了鸠山和也的心理,逼瘋了他。
貴峰智江後退了半步,他明白了為何同伴們都對這位太宰先生如此畏懼。
他心有戚戚,比起太宰,川上葵算個好人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幸運還是不幸,變成了這怪物的模樣,卻還保存了心智,還能在這裡,求到自己的答案,盡管答案是絕望的。
他又有些恍然,自己真的要如川上葵所言,在這港口黑手黨度過後半生了嗎?
太宰又叫人将監牢鎖上。
他早聯系了監控室,最後一次見到川上葵的身影是在訓練場,監控顯示,她最後在訓練場同織田過招,而後和一起離開了。
織田作之助是港口黑手黨裡少有的對太宰而言稱得上好友的人物。
趁鸠山和也恍惚的功夫,太宰直接聯系了織田,得到的回複是,午飯之後兩人就分開了。
織田問清了事情經過,得知了川上葵疑似失蹤的消息。孩子們還在休息,他輕手輕腳換上出門的衣服,壓低聲音說:“太宰,我幫你一起找。”
太宰點頭:“也好,我給你個人,你帶他一起去,我先報告森先生。”
挂斷電話,太宰對貴峰智江表示,很快會有人帶你去執行一項任務,命他先等候着。
貴峰智江此時還在恍惚,昏昏沉沉應下了。
太宰離開監牢,徑直向森先生辦公室去。
小葵,你收服貴峰智江的計劃我已經幫你完成了一半。這是一個絕佳時機,但能否把握住還要看你自己。
貴峰智江等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他急切地張嘴支吾,但喉嚨裡沒支吾出一個能聽懂的詞彙。
織田将一隻手搭在他的胳膊上:“太宰讓我帶你去執行一項任務。”
“這項任務......其實不是森先生下達的任務,而是我和太宰私人的事情。”織田認真解釋道。
他是個很誠實的人,曾經也幫川上葵看顧貴峰智江很長時間,也算熟識,他對貴峰有些了解,而貴峰智江對他也有些信任,他不打算辜負這份信任,所以将所有事和貴峰智江一一交代清楚。
貴峰聽到織田的話,有些吃驚,卻還是聽了下去。
“川上葵失蹤了,聯系不到她,雖然還沒有森先生的命令,我打算先去找找她。”織田說。
貴峰智江皺起臉,他拿出自己身上的手機,用爪子小心翼翼地打字:她不是很厲害嗎?
織田說:“再厲害的人也會需要幫助,她幫了我很多,我也得幫幫忙。”
貴峰智江有點猶豫,雖然他對川上葵的觀感稍微好了些,但他還是不想摻和進這位港口黑手黨的爛事裡,但,織田決定去了,而且念及太宰的叮囑,他心頭發怵,還是去比較好。
“一起去嗎?”織田問。
貴峰智江最終點頭了。
織田看貴峰智江狀态不對,想來太宰之前肯定做過什麼,或許也把他算計在内,但他也懶得問,太宰的做法必然有他的道理。
他從家裡給貴峰智江找了身恐龍的玩偶服,正适合貴峰智江的身高,這樣就不會吓到路人,然後他找到了港口黑手黨賄賂過的一位基層警察,詢問他今日下午2點到晚上9點間,有沒有什麼暴力事件或者奇怪的事。
2點是他和川上葵分開的時間,9點是太宰所述最早發現聯系不上她的時間。
警察抽着煙,“下午嗎?好像有什麼槍擊啊。”他緩緩吐出一個煙圈,“超市邊上那條街,有個死胡同,就那裡。受害者還在醫院躺着呢。”
警察早就見怪不怪,槍擊案也難以掀起他心中的波瀾。
織田知道川上帶槍的習慣,提起精神:“受害者?年齡,性别,叫什麼,在哪家醫院。”
“男的,昏迷着,叫什麼不知道,二三十歲,就近送醫院了。”警察懶洋洋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