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一眼,貴峰智江便知道,自己的想法被他看破了。
“鸠山,真是好久不見了。”太宰說。
監牢内的人聽到這個聲音:“大人,大人,我們打個商量吧,我被挂着太難受了,你放我出去吧,我已經是澀澤龍彥的棄子了,你留我也沒用了不是嗎?”
太宰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另一隻手靈活的解開了他眼前的布。
這補是為了阻擋他的異能蒙上的,不過太宰在這裡,蒙不蒙也無所謂了。
“不行啊,你的異能太危險了。”
鸠山和也乍見光明,冷不丁對上太宰治的面孔,臉色被吓得發白。
“抓你廢了好大勁,還叫你在地牢白吃白住了一個多月,實在叫我心有不甘”,太宰說着,卻突然一笑,他不知從哪裡摸出來的匕首,在鸠山和也臉上比比劃劃,寒鋒逼着鸠山和也的臉,叫他忍不住因為害怕而閉上眼睛。
一旁的貴峰智江也不由臉色發白,他不久前還想着蟄伏于港口黑手黨,以求從川上葵口中騙出高崗制藥資料的答案。
他認為太宰現在是舉動是在殺雞儆猴。
太宰聲音一厲:“把你的眼睛睜開,不然我就隻能劃開你的眼皮,讓你睜開,不過之後能不能再閉上就不确定了。”
鸠山和也眼皮一涼,他趕緊睜眼,寒刃正對着他的瞳孔,睜眼的瞬間,眼皮還是被劃破了,血珠殷殷順着褶皺流到眼角,然後滴落,可他竟沒感覺到痛。
太宰收刀,微微眯起眼睛,輕蔑地說:“你也會害怕嗎?”
太宰向貴峰智江招了招手。
鸠山和也此時終于注意到角落這個怪異的生物,他沒有在意,隻當是什麼奇怪的異能力所緻,畢竟這個港口黑手黨本來就是個古怪而可怕的地方,出現什麼怪物都很正常。
太宰輕巧的掀開黑布,貴峰智江清楚地看見,裡面赫然是一支藥劑。
這模樣......貴峰智江屏住呼吸,手臂微微發抖,他做夢也不會忘記,這是他變成怪物使用的藥劑!
那樣纖巧的一支,上面還有地下實驗室的标記,便足以毀掉他的人生。
他隻知道用掉這藥劑能獲得異能,變得強大,卻不想,成了這樣。
鸠山和也的瞳孔也開始放大,他忍不住掙紮:“别,别......”
他支吾了半天,都沒說出什麼有用的話。
“别什麼,這樣不是很好玩嗎?用掉它,你就多一個異能力,萬一呢,萬一能克制我,不就能逃出去了。”
太宰吐露出蠱惑人心的話語,像伊甸園裡吐着信子誘人犯罪的毒蛇。
曾經,貴峰智江也是這樣想的,竟然有注射就能擁有異能的藥劑,隻要用了藥劑,他就能獲得異能,打敗那些黑手黨,救出高崗社長,報了他的恩情。
便是死了也值了,死了也算解脫了。
危急關頭,貴峰智江自認做了最明智的決策,藥劑哪有性命重要,他撸起袖子,注射了藥劑。
但他錯得離譜。
他碌碌無為的一生,父親不詳,母親病逝,身陷于金錢與道德的漩渦,他夢想研究救人的藥,卻身不由己地成為犯罪者的僞裝。
他每天自顧自地加班,也不知道為了什麼。
他認為自己已然足夠潦倒,認命般想償盡最後的恩情,然後把靈魂還到地府,了結此生。
可他沒死,卻失去了作為人的資格。
地府會收留怪物的靈魂嗎?
“不行,不行……”鸠山和也驚恐地看着太宰拿去針管,步步逼近,“那就是個半成品,不要給我注射!!!”鸠山和也幾近聲嘶力竭。
太宰腳步一頓,仔細盯着針管看:“我覺得是完成品啊。”
“不不,”鸠山和也想說,你這樣肉眼能看出什麼啊,但他又怕激怒太宰,他将自己之前的實驗結果和盤托出,“這個東西,會讓人發生變異,失去神智的,它隻能制造瘋子!”
先前的實驗品,沒有一個是精神正常的,都成了不可控的瘋人。身體也多少有點不正常,身上總會有部分獸化,異能力确實有人身上出現了,但那是個廢物能力,他們還未進一步研究。
鸠山和也有自己的堅持,他可以死,但不能變成瘋人,這是他的尊嚴。
“萬一沒瘋呢,你不是研究員,自己研究研究變回去吧。”太宰随意地說。
貴峰智江明白太宰意有所指,不禁豎起耳朵聚精會神地聽鸠山和也的回答。
“不可能的,基因的改變不可逆的,我們不是造物主,那是神的領域,不可能!别注射!别!”
貴峰智江咬緊牙關。
太宰哈哈笑了起來:“試試嘛。”他動作很快,在驚叫中給鸠山注射完畢,随手将針管丢回盤子。
鸠山和也崩潰地喊叫着。
鼻尖忽然聞到一股騷氣,鸠山和也失禁了。
貴峰智江心亂如麻,他會不知道答案嗎?他知道變回去是不可能的。可他還是想問,還是想變回去,真相卻這樣血淋淋攤開在他面前。
鸠山和也的抗拒就是在告訴他,藥劑是無解的。
川上葵的話是對的。
他盯着鸠山和也,卻忽然嗅到針管上的氣味,不對。
他記得很清楚,那種藥劑的氣味不對。
他盯着針管,藥劑是假的。
他又擡頭,看着太宰,又轉向鸠山和也,但真相是真的。
這便是,太宰要給他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