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麼名字?”
“川上葵。”
“你多少歲?”
“十二歲。”
“你的職業是什麼?”
“學生。”
安室透這次卻說:“不,你不是學生,你是港口黑手黨。”
“你的職業是什麼?”
“我......是學生。”
“你是港口黑手黨,記住了。”
“我......是港口黑手黨。”
安室透耐着性子重複方才的一系列問題,并且又把他所知道的所有關于川上葵的信息灌輸給她,企圖喚醒她關于高崗制藥的回憶。
假的真不了,其中一定有突破口。
“你叫什麼名字?”
“川上葵。”
“你多少歲?”
“十二歲。”
......
“你去了高崗隻要的地下實驗室嗎?”
“對。”
安室透終于開始問了:“實驗室裡,你找到實驗資料了嗎?”
他不敢問得太複雜。
“我......不知道。”川上葵回答。
安室透扭過頭,不行,還是問不出,藥效都要過了。
他耐着性子繼續問,這次也不問資料了,他隻想知道,川上葵究竟把自己搞成什麼樣子,這樣的她還知道什麼。
“你叫什麼名字?”
“川上葵。”
“你是學生是嗎?”
“我是......港口黑手黨。”
安室透不管她,也沒有追問高崗制藥:“你在哪所學校上學?”
川上葵刷刷報了自己以前的學校的名字。
果然,沒教過的也沒有防備的問題就會老實回答。
安室透見她說得有模有樣,神色一凜,記了下來。
他又問了很多學校的信息,川上葵都一一回答了。
“那,你住在哪裡?”
川上葵又刷刷刷報了自己以前的家庭住址。
安室透也仔細記下了。
“你一個人生活嗎?”安室透問。
“不,我和爸爸住在一起。”川上葵這個樣子倒像一個乖小孩。
“你爸爸是個怎麼樣的人?”
川上葵不自覺地瑟縮起來,久違地又想起來曾經的感覺:“他打我......很痛,喝很多酒。”
她臉色慘白,眼眶紅了起來,身體還在抽搐發抖。
安室透不自覺地放緩了聲調,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把她安撫下來:“你媽媽呢?”
川上葵:“她死了,我沒見過她。”或許也見過,但是她那時太小了,記不住。
“你爸爸是港口黑手黨嗎?”
“不是。”川上葵搖頭。
“那你為什麼會成為港口黑手黨?”安室透問。
川上葵茫然地看着他:“我好像......不是港口黑手黨。”她一會是一會不是自己也暈了。
安室透眯起眼睛,不對,你是,而你父親不是。
“你的親戚朋友有港口黑手黨的人嗎?”
“應該沒有,沒聽說過。”
那你是怎麼加入港口黑手黨的呢?
“你爸爸死了嗎?”安室透問。
“他當然……活着。”川上葵知道父親活着 可為什麼自己隐隐覺得他死了呢?
藥效逐漸過去,她的腦袋也恢複了思考,思緒逐漸流動起來。
不,他死了,因為你猶豫了,你撒謊了。安室透想。
他明明死了,并且川上葵加入了港口黑手黨,這個川上葵卻說他活着,而自己在學校上學。
這兩件事是有順序的。
先是父親活着,她在學校上學。
然後說父親死了,她加入港口黑手黨。
也就證明,川上葵現在的認知在過去,她父親活着的時候,所以自然不知道高崗制藥的事。
安室透豁然開朗。
問題是,怎麼讓她想起來。
“你忘了嗎?你父親已經死了,你現在加入了港口黑手黨啊。”安室透說。
“不,如果他真的死了,那就……”
那就怎樣呢?
那就好了。
川上葵意識到,自己竟然是有些希望父親死去的,她感到愧疚而自責,不應該的,這是不應該的……
父親再可怕,也是父親……
如果沒有父親,也沒有她了,川上葵又陷入了那可怕的情緒裡,無暇思考安室透的話語。
藥效過去的差不多了,她已經恢複了思考的能力,隻是還沒想起來自己究竟多少歲。
安室透:“你在哪一年出生?”
川上葵如實說了。
果然。
按年份計算,如果往後倒推到今年,她應該是14歲。
而她的回答是12歲。
“你多少歲?”安室透繼續問。
“十二歲。”川上葵脫口而出。
安室透調出日曆給她看:“再看一眼,你是多少歲?”
川上葵瞪大了眼睛:不可能,不可能,不是這一年,不是這一年,不對,為什麼?
川上葵感到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
時間不對,年份不對……
“你是十四歲。”安室透說。
川上葵看着他。
“高崗制藥的資料你放在了哪裡?”
川上葵閉上眼,她意識到,自己好像真的是十四歲,十四歲的川上葵在幹什麼呢?
她靠在身後的箱子上:“不知道。”
她是十四歲的川上葵,也在安室透的啟發下記起了高崗制藥的事。
關于高崗制藥的一切她都很清楚,可她不會回答。
實驗室資料……
果然,人類的貪心是無窮的。
異能的秘密确實吸引人,誰将這一切洩露出去,又為何找上她。
戰争剛結束的時候,藤井死了,因為他用完了自己的壽命,可她此時卻想到另一個可能——澀澤龍彥使用了自己的異能,迫使藤井用完自己的壽命。
但這是憑空猜測。假如是真的,那太可怕了,就在港口黑手黨的門口也沒有發現他嗎?
澀澤龍彥,逃走的澀澤龍彥有沒有可能向外界洩露高崗制藥實驗的信息?
找上她……是因為坂手吧。
在高崗制藥見過她的人,隻有坂手不在控制範圍内。
她對現在的情況有一個大概的估量。
他們敢觊觎高崗制藥的遺留下來的實驗資料,背後很可能有一個大組織,一個有資金與實力營建實驗室、或者已經有實驗室的集團。
敵人不僅是這兩人,更是他們背後的組織。
即使這兩人沒了,後續還可能再派人來。
誰都知道高崗制藥毀在港口黑手黨手裡,敵在暗,我在明,港口黑手黨就是一個明晃晃的靶子。
川上葵不自覺咬緊了牙齒。
第一種回答,說出資料被她全部燒毀,若對方相信,則會滅口,她必死無疑。若不信,活罪難逃,她給不出對方想要的東西,最後還是一死。
第二種回答,說假話,暗示資料還在,但拒不說出真相,這會讓事情變得更複雜,敵人可能會加派人手,亦或刑訊逼迫她說出真相……甚至可能再卷起一場災難。
選吧,真話,還是假話。
川上葵不想死,于是說了假話。
欺騙對方不難,他們既然要抓自己,就說明他們天然傾向于認為自己知道真相,無需她多費心思。
安室透知道,藥效過去了,他失敗了。
“你應該理智一些,你在我們手上,我對你做什麼都可以,最好的選擇就是告訴我,地下實驗室的資料在哪裡?”安室透聲線平穩。
川上葵嗤笑一聲,“你才應該理智一些,你在橫濱,最好的選擇是放過我,否則港口黑手黨不會饒了你。”
她表現得十分強硬。
在安室的視線死角,她将匕首從小腿後抽了出來,滑進袖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