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田作之助意識到他要幹什麼,識相地退開。
川上葵卻不明所以。
很快,她看見怪物艱難地用手攥住勺柄,往嘴裡送東西。
盡管有些吃力,但這是第一步不是嗎?
織田在它不遠的地方坐下,從兜裡掏出一個飯團陪它一起吃。
川上葵站在籠子外面,感覺自己被排擠了:“你們關系很好啊。”
她看着貴峰智江:“你想通了嗎?為我工作,我給你開工資。”
貴峰智江動作頓了頓。
“算了,等你吃完飯再說吧。”
等兩人用完飯,川上葵對織田說:“辛苦你了,你先走吧,我單獨和他談談。”
織田作之助:“用我在外面看着嗎?”
貴峰智江行刺川上葵的黑曆史太多了,哪怕是現在和貴峰智江關系最好的織田也不敢信他。
川上葵聳聳肩:“總要有這麼一天。”
她走進籠子裡,頂着貴峰智江燈泡一樣碩大的翡翠色的眼睛,坐在了織田坐過的位置上。
假如從外面看,貴峰智江大概有她四個那麼寬,兩個那麼高,壓迫感十足。
川上葵将紙與墨水放在他面前。
“你應該懂你現在的情況,什麼樣才是最好的選擇。”
港口黑手黨是唯一能包容他的地方,他已經是個見不得光的存在,哪怕還有人願意收容他,也隻能是研究他的基因,拿他做實驗。
對于貴峰智江的體質情況,這幾天川上葵已經有了了解。
他不是川上葵設想的不死之軀,隻是皮甲更厚,命更硬,但這同樣是讓他成為港口黑手黨戰鬥人員的優勢。而他的死而複生隻是當時基因畸變的偶然。
貴峰智江沒有動筆,隻是點了點頭。
“那麼達成協議?”川上葵問。
她指的是早前給他看過的雇傭協議。
貴峰智江伸爪子蘸取了墨水,在紙上寫下:我還有一個條件。
“說。”
他寫到:我想要當時實驗室裡我所注射的的藥劑的資料。
川上葵看着他,眼神不經意間透出一絲冷漠:“我和你說過,當時實驗室的所有資料,都被我燒了個幹淨。”
貴峰智江繼續寫:實驗室很大,還有保險櫃……
“我很确定,我讓人砸了所有東西,用了炸藥,還放了火,什麼都不剩了。”川上葵說。
貴峰智江的爪子在空氣中無力地劃了幾下,頓了一會兒,他再次低下頭,又用爪子蘸取了墨水。
他顫抖着寫下:我想變回人。
川上葵将手搭在他的爪子上,盡量将自己的語氣放溫和:“不可能了,就算資料還在,也不可能,你應該比我更清楚,這不是什麼能變來變去的遊戲。”
川上葵按住他的爪子,盯着他的眼睛:“人要對自己的選擇負責,要為自己做出的決定付出代價。”
貴峰智江猛地抽回爪子,川上葵跌倒在地上,磕到了椅子,又擦傷了手臂與手掌。
她撐着地面爬起來,沒有人進來,因為川上葵吩咐過。
貴峰智江看着她,沒有任何動作。
川上葵撣去衣服上的灰塵,說:“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力氣大控制不住是嗎? 我不跟你計較。”
手臂和膝蓋都有點疼,但她沒有立刻去看,手掌上倒是有點滲血,她縮回袖子擋住。
結果一看那張紙,上面竟然粘了一點血迹,她立刻抽手準備去換。
貴峰智江卻按住那張紙。
川上葵疑惑地看着他,也不動了。
貴峰智江蘸了墨水,在上面寫到:“對不起,我知道你的好意了,我同意你的協議。”
川上葵盯着他,果然,這張怪獸的臉有一個壞處,完全看不出表情,也根本無法猜到他在想什麼。
不過,她這近一個月的奮鬥終于有結果了,不是嗎?
真不容易啊。
她讓貴峰智江簽了協議,然後又抽出了一份資料。
她将資料攤平在貴峰智江面前:“這是你這一個月所有生活費的賬單,還有你破壞的東西、傷的人的醫藥費,當然,從來這裡之後開始算,你待會可以看一下。”
貴峰智江:……
她“唰”得又翻到最後一頁,最後一頁是數字比前面的多了好幾個0。
“這可以算保姆費吧,是付給織田作之助的,先前都是由我墊付給他,所以現在你直接還給我就好,作為上司我就不坑你了,按銀行利率分期還款就行。”川上葵說。
她瞥了眼貴峰智江的臉,完全看不出情緒呢。
不過川上葵覺得貴峰智江畢竟曾經是社會人士,這點應該吓不倒他。
“放心,按照你的工資,不到一年就還清啦,如果有立功的話,說不定更快。”
貴峰智江僵直了幾秒鐘後,寫了個好。
由此,貴峰智江也成了港口黑手黨遊擊隊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