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慕容小子說這羽扇歸還給你,但是還請你不要反對他去雲夢澤。”
聞言,蕭尋無奈道了聲謝,随後接過九骨銀羽扇。
也罷,别人想去哪,與他無關。
墨銀卻是不淡定了,這小子當真是陰魂不散!
蕭尋不清楚墨銀的小九九,想起了正事,問道:“楚溪前輩對那位任職五百年的雲夢澤主事淮陰,知之多少?”
“淮陰主事麼……”楚溪托腮回憶了起來。
他離開雲夢澤之時,仍是淮陰任職主事期間。他隻記得這位大前輩雖然長得面目可怖,臉上有一塊楓葉狀般的胎記,但是為人内斂溫和,說話時眼角總是彎彎的,語氣輕輕的。
“小時候總能在北滄派見到他,他不屬于任何一個門派,所以每次有任何要事相辦,都是一個一個地方親力親為地跑。”
江暮白當初懷疑過五派之寶接連被毀,有可能是淮陰所為。蕭尋想起淮陰的死因,壽終正寝。
聽起來就有些怪異。
“那他生前可有患上什麼疾病?”
“并無聽說過。為何突然問起他?他不是死了三百年了嗎?”楚溪不明所以。
沒有疾病,對于一個活了五百多年的修行者來說,沒有任何理由地就死了,也太過蹊跷了。
蕭尋又接着道:“那……前輩對澗雲君的師父慎德君,一定有所了解吧?”
對于歸天山一事,蕭尋與曉山青一樣,亦對江九思産生了懷疑。但與曉山青有不同的是,他堅信此事非江暮白所為。
而楚溪又常年遊曆人間,根本就不在雲夢澤,那就隻有一個解釋了。
“呵,慎德君?”楚溪嘲諷地笑了一聲,江九思,他自是再了解不過了。
楚溪眼中一閃而過的恨意被蕭尋捕捉到,兩人之間定有過節。那日在天香閣用食,聽到一胖一瘦讨論江九思在歸天山死于玄清劍訣之下,楚溪的反應很大,嘴上還念叨着什麼報應之類的話語。
蕭尋不是沒有想過,若傳來的消息屬實,江九思當真死于玄清劍訣之下,那麼嫌疑最大的還是江暮白一人。
要說他盲目相信江暮白也好,他就是堅信不會是江暮白所為,他一定不會看錯人。
而他的猜測一旦成立,江九思假死嫁禍江暮白,那麼不就同樣證實淮陰也有假死脫身可能嗎?
隻聽楚溪脫口而出:“江九思就是個畜牲!江暮白殺了他師父,就是替天行道!若他沒死,我勢必要親手殺了他!”
墨銀在一旁豎着耳朵聽着,嚯,這老頭,難怪要跟着他們去雲夢澤,敢情是有私仇在啊!
蕭尋追問:“當年可是發生了什麼?”
“是他!是江九思!他嫉妒師父偏心我!他在我修煉即将突破之時,出手害我破功,讓我走火入魔,失去意識!最終害得十幾名同門師兄弟的性命,葬送在了……我的手下。”
楚溪痛苦地閉上眼睛,揪着自己的頭發。多年來他一直被這十幾條人命所折磨,苦不堪言,内疚至極。
當時他被北滄派圍至淩波崖的懸崖邊上,他半瘋半醒地跳下了懸崖。後來所有人都以為他死了,可誰知道他竟又活了過來。
醒來之後的他,才發現自己随着雲夢澤的湖水漂流到了人間。後來走火入魔的他還會偶爾失控,隻是每一次都讓他控制了下來,可也付出了不少代價。直到過了三百多年之久,他現在也早已恢複如常。
三百年,他活得很痛苦,每一次失去意識之際很想就這麼死了。可害他的罪魁禍首卻沒有得到任何的懲罰,他很想回去告訴他的師父明天涯,說不是他幹的,他也不想這樣。一切都是江九思的陰謀……
可是他沒有回去的勇氣,那日明天涯趕到懸崖邊上,望着他那失望至極、後悔不已的眼神,猶如毒針一般永遠地紮在了他的心裡,他根本無法忘懷。
那一日的明天涯痛心疾首:“我……我當初就不該将你這畜牲不如的東西帶回來!”
所以,即使他回去,也沒有人會相信他的話。楚溪就這樣在人間徘徊了三百年,也會刻意留意雲夢澤的消息。
直到魔界發生動蕩,他往邊界趕來,随後才碰到了慕容深、蕭尋、墨銀等人,又得知了江九思和一衆長老死在了歸天山的消息。
楚溪的話語讓蕭尋陷入了困境,因為他在北滄派待的這段時間來,衆人對江九思的評價那都是贊不絕口,與楚溪口中那陰險狹隘之人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但蕭尋知道眼下這話他不能說,若楚溪所言非虛,那麼他的猜測離正确答案又近了一分。
“此前義父告知晚輩,說白姝對江九思有過一段情誼,那麼江九思是否對白姝亦是如此?”
“白姝?”
楚溪聽到這名字,内心仿佛被揉了一下,他忽然冷靜了下來。
腦海中出現一位平日裡最愛穿着一身鵝黃色長裙,雙眸靈動,時常追着他喊楚溪哥哥的女子。
那是他年少時的心動,可他們終歸無緣。